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画面，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男人凑近季寻苍白的脸颊，带着温度的吐息像恶心又滑腻的毒蛇。

“你本该属于我们的行列，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也很清楚不是吗？来吧，和我们基里艾洛德人一起统治这个地球。”

“至于那些道貌岸然的铠甲勇士，就让他们在神圣的火焰中死去吧。”

说着，他伸出手摸上少女散落在肩头的长发，带着几分狎昵地拨弄着。

水中的倒影里，两个人几乎重叠在一起的身影在花枝的映衬下看起来像一对亲昵无间的恋人。

“……”

“真恶心。”

不知为何，一向情绪稳定的她难以抑制地冷笑了一下。

漂亮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厌恶，反而让那张脸呈现出几分蛊惑人心的疯狂感。

“恶魔什么时候也配自诩为神圣的神明了。”她说。

她没再理会眼前的男人，抬眸看着那座雕像。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吟唱。

突如其来的声音涌入脑海，她不受控制地恍惚了一秒，身形一晃。

在即将倒下之前，男人反应迅速地捞起她扣住她的肩头，似乎毫不在意她厌恶的表现，依然用十足亲近的距离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声音越来越轻，那些隔绝了光明的花与水渐渐在眼前隐没。

季寻模糊着睁开眼睛。

房间里只有一盏夜灯微弱的光芒，将室内映衬出一丝暖意。

她勉强坐起身子，眼睛有片刻的失焦。

在纱质床幔的掩映下，她逐渐看清眼前的世界。

床的正对面是一幅她空闲时期随手绘制的仿作。

那是近代艺术家维克多·克雷扎尼夫斯基的油画作品——《寻找命运》。

画作中，画家描绘了一个没有月亮的星夜，几种不同的笔触与光影将逐渐沦入黑暗之人与选择点亮光明之人区分开来，对比鲜明。

画作在静谧的黑夜中，看上去却是如此的清晰。

简直像是什么对命运的预警——你没有能力改变黑暗，你应当要去适应黑暗。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前所未有的冰冷。

身后有人扣住她的腰身。

就在她几乎被吓到之前，熟悉的温度贴了过来。

李炘南从背后抱紧她，嘴唇在她光洁的肩头轻蹭了一下。

他的声音因为刚醒过来还有点沙哑，“小寻？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

“我在这里。”

她这才反应过来房间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略微松了一口气。

李炘南将少女搂进怀里，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背。

这几天以来，少女总是睡不安稳，深夜里惊醒也是经常有的情况，所以对于哄睡她这件事他已是很有经验。

熟悉的温度与温柔的安抚让季寻找回一点活在人间的感觉。

她埋进李炘南的肩头，感受着对方身上暖阳的气息。

手下意识地抓住他后背的衣物。

这样的举动让李炘南心头一软，他把人往怀里抱得更紧。

“快睡吧，天很快就会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