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坐着,耳边是她细碎而沉重的讲述,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默。她的故事,如同一幅缓缓展开的画卷,每一个细节都浸透着无奈与坚韧。她,一个平凡的女子,为了母亲,毅然放弃了稳定的工作,踏上了漫长而艰辛的求医之路。医院,成了她最熟悉也最不愿面对的地方,那些冰冷的仪器和刺鼻的药水味,记录了她无数个日夜的奔波与守候。然而,命运似乎总爱与人开玩笑,当一切看似有了转机,母亲却突然离世,留给她无尽的遗憾与自责。
我听着,心中五味杂陈。她的痛苦,我虽不能感同身受,却也能体会到那份深沉的无力感。我本想开口安慰,却发现自己竟也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我是否应该告诉她,那个隐藏在背后的真相?那个关于类人蛛,关于我们未能完全阻止的灾难?但我又怕,这只会给她已经伤痕累累的心再添一刀。
白志新坐在不远处,同样沉默不语。他的眼神中,也透露出同样的挣扎与无奈。我们两人,就像是这茫茫人海中的孤岛,各自承载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与负担。
“先生,您叫什么名字?”她终于打破了沉默,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之中。”我轻声回答,这个名字,在这一刻似乎有了别样的意义,仿佛是我与她之间某种微妙的连接。
“林之中,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她微微一笑,尽管那笑容中仍带着几分苦涩。她抬头望向走廊尽头,那里偶尔有护士匆匆而过,她们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拉长,又缩短,如同这无常的人生。
“我想问你一件事,可以吗?”她突然开口,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当然,你问吧。”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而坚定。
她的问题,关于后悔与选择。我毫不犹豫地告诉她,我会后悔,因为我深知,自己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影响到他人的命运。但我也明白,后悔并不能改变过去,只能让我们在未来的道路上更加谨慎。
她听了,沉默片刻后说道:“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即使无法留住母亲,至少我尽力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释然,仿佛在这一刻,她终于与自己和解。
就在这时,护士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对话。她匆忙起身应答,留下一句“谢谢你,陌生人”便转身离去。我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我拿出身上仅剩的一颗糖,那是司机留下的,我递给她,希望这份微薄的温暖能伴随她走过接下来的路。
她笑着接过糖,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百合,纯净而美好。她转身离去,消失在走廊的尽头,留下我一人独自品味着这份突如其来的离别。我轻声说道:“其实,应该是我谢谢你,陌生人。”因为她的坚强与勇敢,让我看到了人性中最耀眼的光芒。
我和白志新走在回家的路上,夜色已深,街灯昏黄。我们都没有说话,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我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因为我们的疏忽,一个无辜的生命消逝了,一个家庭破碎了。这份沉重,让我无法释怀。
“老林,你别难受了。”白志新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我叹了口气,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我仿佛看到了老姜头的身影。他曾经说过:“高人也会有七情六欲,没那么神。”我曾以为自己是那个能够拯救一切的英雄,但现实却一次次地提醒我,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会犯错,会无能为力。
“其实你现在,不也是一位高人么?”白志新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摇了摇头,苦笑道:“高人?我算什么高人?我连一个普通人的命都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