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让你们少灌他酒。他也是的，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敢这样喝？……明日面圣让他搞砸了算了，少来烦我！”凤筠依旧蒙着头装睡。

“我们也是为舒少爷高兴，才多劝了他几杯嘛……”

妥妥见劝不动她，干脆直接把她被子掀了。

“你做什么？”凤筠被吓了一跳，立刻坐了起来。

“小姐，我求求你了……”妥妥跪在她床边，扑上来就是一个熊抱搂住了凤筠的腰，快把她勒断气了。

凤筠在她手里，那就跟小鸡落入了老鹰爪子里一样，怎么挣扎都没用。

“你有完没完？”凤筠无奈道，“他那边不是还有他小娘吗？”

妥妥仰头道：“昙姨娘早就回自己的住处了。没有小姐点头，她哪敢留下来啊。”

凤筠心里多少好受了一点。虽说昙姨娘早晚要搬回来，但是今晚她爹还算是照顾她的心情。只是昙舒……

“罢了……我去看看他吧。”

听了凤筠这句话，妥妥终于肯松手了，凤筠披了件外衣在身上，过程中她还一直在旁边“小姐真好”“小姐你最好了”夸个没完。

凤筠踢上鞋子，随手从桌案上拿了只桃子塞进她嘴里，耳朵终于重归清净。

来到昙舒的院里时，他的小厮佰禄正一脸愁容地打扫门外石阶上打碎的瓷片。

“怎么回事？”凤筠紧了紧披在肩上的衣袍。

“大小姐，”佰禄见她来了，忙上前行礼，“少爷从未喝过这么多酒，他也是无心的，请您不要责罚他……”

“大好的日子，喝便喝了，我罚他做什么。”凤筠的口气淡淡的，却是难得的宽和，“现在屋里什么情况？”

佰禄这才松了口气道：“少爷站立不稳，打碎了不少东西，就连这醒酒汤都给砸了。偏他又不肯上床歇息，也不让旁人靠近，只一直嚷着，让大小姐过来……”

“啪啦——”

正说着，屋里果然又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

“就这点出息……”凤筠嫌弃地叹了一声。正要进屋，却又被佰禄拦住了。

“大小姐，若是等下少爷有所冒犯，还请您念在他酒醉无知，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这个佰禄对昙舒算是忠心，这么多年来一向护着他，对凤筠也颇为忌惮，因此凤筠也习惯了。

叱了一声“啰嗦”，凤筠不再理会他，兀自推门进了屋。

屋子里的灯盏被打碎了，一片昏黑，地上似乎铺满了酒坛酒盏的碎片，看着一片狼藉。

凤筠勉强辨认出一个人影斜倚在房中的椅子上。

“长姐……”是昙舒的声音。低沉，柔和，带着一丝少年的清透，只是吐字滞涩，略显艰难。

凤筠吩咐随后进来的妥妥道：“去拿个烛台和干净帕子过来。让佰禄再重新煮一份醒酒汤。”

妥妥应了一声，忙跑出去了。

凤筠小心地绕开地上的碎瓷片，来到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身边，只听他一直“长姐长姐”地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