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问不出结果,因此他自然不在意她的回答。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药效如何,他只要想知道,以后一试便知,当然,这点倒也不必让凤筠知道。
见女人半天没有动静,他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打还是不打?我可没工夫和你在这耗上一天。”他略一沉吟,颇为大方地把衣襟扯开了少许,“不然,你再咬上两口?”
凤筠道:“咬死你都不够解恨的!”
她忽然觉得饿极了,前胸贴后背的,于是回到桌边一屁股坐了下来:“先把好肉好菜给姑奶奶呈上来,机会难得,我要慢慢想法子整治你。”她似是想起来什么,眼神凌厉地刮了他一下,“先说好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不许反悔。”
“我绝不反悔。”段少允嘴角没压住,差点笑出来。
他是真没料到,自己大发善心给她一个报复的机会,她竟磨磨蹭蹭,如此纠结不下,甚至坐在那里等吃食的时候,都撑着腮帮子,聚精会神地斟酌报复他的绝佳方法。
就好像一个小孩子难得得到一块糖,捧在手里看半天都舍不得下嘴似的。
是不是他把她欺负得太狠了,所以难得退让半步,才让她如此珍惜?
段少允有些失笑。
以前他只觉得这个女人市侩阴险,心思深沉,如今倒发现她这个人还挺简单的,就连干坏事的时候都是直来直往的,无耻而坦荡,倒像是个小孩般百无禁忌。
他忽地回想起昨天在逍遥阁的对面吃茶时,陆睿轩说的那番话。
他说凤筠十分有趣,做起坏事来并不遮遮掩掩,还说她并非俗物。
那时段少允听着觉得颇为讽刺,如今倒觉得他说得也挺准确的。
下人将饭菜端上来后,她一边吃,一边仍不消停。
“王爷,你既说自己有错,是不是该有个认错的态度?”她用筷子点了点他的方向。
果然,他就知道,但凡他退让半步,她必得顺杆爬三尺。
自他承诺了让她报仇雪恨,她的姿态和语气都嚣张起来了,如今竟还一边吃他的喝他的,一边对着他指指点点。
但今日段少允既然已经决定了让让她,就不会跟她计较太多。
于是他也扯过一张椅子,坐在了她对面,看着她大快朵颐。
“我自认态度已经很好了。你还想怎么样?”他语气平静,不疾不徐。
“帮我把那边的菜夹一些过来,我够不到。”凤筠随手一指。
段少允一句话梗在喉咙里,欲言又止。许久,他呼出一口气,竟当真拿起一双筷子,另一只手将袖子挽着,为她把远处的菜夹了一些到碗里。
凤筠吃了一会,又道:“油蹭我手上了,拿个帕子来,给我擦擦手。”
段少允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表情又差点没绷住。
他作为皇上的亲弟弟,平日里近身伺候的人都很少,从没她这么爱使唤人的做派。
回想起她在家时,也是这样使唤她弟弟昙舒的,他就觉得她当真恶劣懒惰,一身大小姐的臭毛病。
然而凤筠就是爱看他这副强作大方,实际却又很介意的表情。
出乎她意料的是,他虽明显不快,但最终还是起身去给她拿帕子去了。
她伸出手来让他擦时,能看出他已然到了忍无可忍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