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琐碎的情绪，因为此刻他明白，何小妹需要他。而他必须保持清醒，必须尽快带她去医院。这是唯一能让她获得安全感的方式，唯一能解决当前困境的办法。

走到巷口时，李向东突然停下了脚步，心中泛起一阵恍若昨日的疲惫。即使在这紧张的时刻，他的脑海中依旧闪过那个突然出现的念头——澡堂。

澡堂，那是他最熟悉的地方。那座澡堂已经伴随着他度过了许多无数个日夜，陪伴他度过了四合院里的一切沮丧和烦恼。李向东记得每次心情不顺时，总是去澡堂里泡上一会儿热水，躺在木板上，任凭热气蒸腾开来，把所有的杂念洗净，像是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都被重新清洗过。

那段时间，他曾觉得自己活得很沉重。外面的世界充满了争斗与忙碌，而四合院的生活也逐渐变得越来越复杂。他想去逃避，去寻找一个可以让自己安静下来的地方。而那个地方，便是澡堂。最简单的地方，最原始的放松方式，不需要任何人陪伴，也不需要语言，只要安静，便能找到一丝自我。

但今天，他却没有时间去澡堂了。李向东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摆脱那种迷离的思绪，转身继续走向医院。此时的他，心里已经完全没有时间去顾及自己的疲惫和需要。他的内心充满了对何小妹的关心，身体里那股急切和责任感推动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前方。

然而，身体的倦意和那些隐隐的烦闷感却并未消失。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加剧。走了没多久，李向东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他的肩膀有些发沉，背上的包似乎越来越重，仿佛不仅仅是背负着何小妹的体重，还是背负着那些未曾完成的心愿和梦想。

他忽然想起了那句曾经在澡堂门口听到的老话——“人生就像是一场洗浴，热水冲去疲惫，冷水则洗净心底的杂念。”

“真他妈的，倒是说得轻松。”李向东心中苦笑，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每个人都能轻松地说出这些话，但有谁真正明白这些话的含义呢？洗净心底的杂念？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李向东越发感觉到身心的疲惫，他似乎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一直走，走得越来越远，走得越来越累。

“你没事吧？”何小妹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打破了李向东的思绪。

他低下头，看着她那双带着几分迷茫和痛苦的眼睛，心中顿时有些愧疚。她一直保持着安静，尽管她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容忽视，但她仍然没表现出太多的不适。李向东能感觉到她试图安抚自己，试图让自己变得坚强，但这种坚强却又充满了无奈和不安。

“没事，我没事。”李向东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无法忽视的疲惫。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试图让自己的身体更加舒适一些。

“不去医院，我……我真的不想……”何小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李向东却能感受到她话语中的挣扎。她想说什么，但又不敢说出来。那份对未知的恐惧，那份对自己健康状况的不确定，让她几乎无法言语。

“别说了。”李向东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重，他放慢了脚步，轻声对何小妹说道：“去医院，不是因为我让你去，而是你自己该去。”

何小妹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眼中有一丝无奈，却又无法表达的感激。她知道李向东对她好，她知道，自己能在他身边得到最好的照顾。

李向东再次加快了脚步，虽然内心依然有着沉重的压力，但他仍旧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何小妹的身上。那份责任感让他几乎忘记了自己身体的困乏，忘记了那个引诱他前往澡堂的念头。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的疲劳渐渐加重，他的步伐越来越慢，甚至感觉到双腿的酸痛开始逐渐蔓延。

心里那股焦虑和急切，也让李向东几乎忘记了自己的需求。前进的路变得更加困难，身体的每一步都仿佛拖着巨石。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坚持下去，不能放弃，也不能让何小妹失望。

然而，在这时，他的心中却忽然升起一个难以言说的冲动：他想去澡堂，想去洗净自己身上那股沉重的疲惫。

他没有打算告诉何小妹这个念头，因为那样显得自私。可是，理智却在和他作斗争。澡堂，那是他曾经的庇护所。每当他不堪重负，去那里泡一泡，总能感到一阵轻松，仿佛重新找回了自己。而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他更加想要感受到那种纯粹的放松。

“算了，先去医院。”李向东强迫自己收回那些动摇的念头。他知道，现在不是个人需求满足的时候，何小妹才是最需要他的。

夜色愈发深沉，街道两旁的灯光昏黄而寂静。李向东和何小妹一前一后地走着，四周的空气已经变得异常寒冷，冷风从巷口刮来，打得人直打哆嗦。他知道，何小妹一定会感觉到这股冷意，但她始终没有说什么，只是低着头，脚步缓慢而沉重。

李向东的心情也像这寒冷的天气一样，越来越沉重。尽管他们已经走了很久，但医院的方向似乎依旧遥不可及，每走一步，脚下的路就变得更加漫长。何小妹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虚弱，那张苍白的面容像是一张被风吹散的纸，脆弱得让人心疼。

他们没有说话，路上的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安静，除了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风声，仿佛一切都陷入了沉默。李向东偶尔回头，看着何小妹那低垂的头，心中难免有些不安。他知道，尽管她表面上没有抱怨，但内心的痛苦和恐惧早已无法掩藏。

“你冷不冷？”李向东突然问道，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