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达带来的巨大压迫感并不比索什扬上次见到凡者时对方那一怒幻化出的形象要弱，甚至还要更强，但索什扬依旧坐在地上，无惧的注视着愤怒的女神。

“尔达女士，我尊敬您，因为您是帝皇的夫人，原体的母亲，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曾经您的一时冲动已经酿成了巨大的悲剧，我希望您能够理解，爱，不等于盲目，爱，也不等于宽纵，李在做错的事，他在进入一个危险的棋局，这很可能会让他万劫不复...我相信他还是听您的，所以希望您能够劝劝他，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尔达眼光微微闪动，骤然间又恢复到了原本的样子，而那些玩偶们也重新欢闹起来。

她点了点头，语气忽然又变得十分温和。

“等他回来，他会说服小二的，他们两个的感情很好，这一切不会是问题。”

尔达口中的他，指的应该是薛西斯，索什扬眯起眼。

“尔达女士，您认为薛西斯与李的关系很好？”

“我是他的母亲，我比你更了解他，更了解他们。”

“那么其他原体呢？”

“他们会围绕着他们的兄长建立一个全新的，比现在衰朽的腐尸更伟大的帝国。”

“围绕？所以您认为薛西斯应该...成为新皇？”

“那条老狗驴已经没必要继续在凡间待着了，那只会后患无穷，帝国交给孩子们就可以了。”

尔达说的很轻松，但索什扬的心却已经跌到了谷底。

“所以，尔达女士，在您心目中，帝国是属于薛西斯的，对吗？”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所以，您从来没有把其他原体，包括李，视作真正的孩子，您的孩子，至始至终就只有薛西斯，或者说您口中的曼尼里克...您认为您了解李，那么李想必也很了解您，他会感受不到吗？”

被索什扬戳破的尔达轻哼一声，轻轻一甩袖子，从一旁玩偶举着的金碟中拿起一块糖接着以袖遮面塞入口中，似乎要以此缓解内心的不快。

索什扬轻叹一声。

“尔达女士，您就那么确定薛西斯...一定会回来吗？”

“当然。”

尔达又一次露出了微笑，并且看起来十分真诚。

“你就在我面前，他自然也在我面前，我既是与你在说话，也是与他在说话。”

索什扬眉头一挑，冷静的回答道：

“我不是他。”

“为什么呢？”

“我就是我，索什扬·阿列克谢，薛西斯的意识现在或许存在于我的意识中，但这不代表我是他，我有我自己的经历，我自己的父母，我自己的爱人。”

尔达脸上又一次出现了索什扬看到的且非常不喜欢的不以为然的表情。

“这并不是问题，都只是记忆而已，当一个人拥有另一个人全部的记忆的时候，他和那个人有什么区别呢？”

“有的，一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