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楚恒家里很热闹。
六点钟吃过晚饭,倪映红就让杨桂芝去把街坊四邻里的那些关系不错的各家大姑娘、小媳妇、老大姨们给请了过来,一起帮忙做准备送给杜三的那两床被子。
被强留着在楚家吃了晚饭的高灵知道要做被子后,也热心的留了下来帮忙。
众所周知,仿佛无所不能的楚大本事是不会针线活的,他一向只会打桩,是以,他就自觉的担任起了后勤工作。
花生瓜子儿,糖块茶水,都给准备的足足的,甚至如果有需求,尿盆他敢都给你端来,关键就看敢不敢尿……
堂屋火炕上,一群年岁不一的女人围坐在边缘位置,中间铺着一张雪白的棉布,是棉被的下层布,边上则摆着几团楚恒今儿刚带回来的弹好的雪白棉花,大家伙时不时从大团棉花上撕下一块,不厌其烦的一层又一层往棉布上铺着棉花,等铺好棉花之后还要罩上一层纱布,最后缝上被面也就成了。
挺着个大肚子的倪映红也赫然在列,她窝在炕头那里,也在做着相同的工作,紧挨着她的就是高灵,两人窃窃私语的咬着耳朵,虽然不知道在说什么,可从不时的在对方胸脯上扫过的目光大致也能猜到,小高姑娘八成是在请教。
“这棉花可真好,软和还白亮,一看就是边疆的。”
这时,楚恒眼中的隔壁那个下棋贼臭,钓鱼更不行,老莫咔饬眼的赵大爷的可爱的老伴赵大妈爱不释手的拿着一团轻飘飘棉花,对正咬耳朵的小倪问道:“我说映红,你家这被子是给谁做的啊?我接着楚恒跟你家都没谁够结婚的岁数啊。”仟千仦哾
“赵大妈这记性还挺好呢。”倪映红笑盈盈的望过来,手里动作不停,小嘴叭叭的闲聊道:“这被子确实不是给亲戚做的,是给一个跟楚恒玩的好的弟弟,就那个长的一看就不像好人的那个。”
“他跟我们家楚恒一样,也是个没爹没妈的,下个月就要结婚,身边又没个亲人帮着忙活,我这当嫂子的不能干瞧着不是。”
坐在赵大妈身边的胡大妈闻言抬起头,斜睨着斜对过的与她同院,并担当管事大妈职务的杨大妈,道:“映红这嫂子当的真是没得说,还不是亲小叔子呢,都出这么大力,不像现在有些人啊,一点亲情都不讲,小叔子家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都舍不得给二两土。”
她是在暗讽杨大妈,指的是头些年挨饿的时候,杨大妈家的小叔子来借粮食,老太太没给吃的,只给了十块钱的事情。
不过这属实有些找茬了,那时候家家都断粮,谁特娘的有粮食能往出借?
可胡大妈就是揪着这个事不放,时不时的就搬出来挤兑一番老对头。
而屋里人听了这话,眼睛齐刷刷的一亮,兴奋的看向杨大妈,期待着她奋起反击,好上演一场撕逼大战。
杨大妈也不负众望,只见她眉毛一竖,丢下手里的棉花就要开战,准备把胡大妈偷饼子被抓到扒裤子的事搬出来讲讲。
坐在一旁的楚恒见状无语的翻翻眼皮,这胡老太太也真够闲的,见天没事找事。
他自然不能让这俩人在家里吵起来,要不然退退退的,这家里都没法待了,于是乎,楚恒赶紧端起桌上的一盆香瓜走上前,插科打诨的道:“嗐,您几位可别听倪映红给自己抹金了,她这哪是心疼人家事孤儿啊,她这是看人家给她送了不少鸟笼子跟鸟,心里过意不去,想给人家坐两床被子回回人情。”
而小倪也不愧是他拍拍屁股就能猜到要干嘛的亲媳妇,立马就知道这货什么意思了,闻言瞪起桃花眼,丢过去一团棉花,娇哼道:“你这人说话可真没良心,我要不是看他是你兄弟,能费这么大劲做这个东西?你要是这么说的话,信不信这棉被我做了?”
“别别别啊,我瞎说的,瞎说的,我错了还不成吗?媳妇。”楚恒赶紧赔笑,又把盆里的香瓜给大家分了:“来来来,大家都尝尝,顺义的甜瓜,我一跑车的哥们今儿中午给送来的特技瓜,倍儿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