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默默无名的生命并不能撼动寿城的夜晚。他们是弃子,亦是鱼饵。鱼已咬钩。盖上白布的瞬间便已完成了他们的使命。没有人提起过他们的名字,我也不甚在乎。如同那些被杖杀在衙门里的军士,既为对方所用,该愧疚的不是我。
跨出回春堂的门槛,邹氏和何皎皎已经不见。通判留了两个官差在门前看守,已先行回去交差。
我简短嘱咐了顾明漳几句,其实他早已习惯独当一面,只是眼中难掩担忧。
萧景宸扶着我踏上马车。这辆他以何正武之名为我量身打造的马车,经过岁月的沉淀,依然宽敞,越加舒适。随处可见主人的细节和用心。
我从未因为他给我的爱意感到负担和羞耻,也从未遮掩我对他的执念和依赖。或许不为世俗所容,但坦坦荡荡,无愧于心。
直到此刻,他与我坐在一起。
车轮碾过路面辘辘向前,发出低沉而压抑的声响。街道两旁的热闹传入车内,凸显得我与萧景宸格外沉默。
这一路,他只静静地望着我,什么也没说。
我泄露了他的身份,此等生死攸关的大事,没有事先与他商量,或许他对我不满,亦或发一顿脾气,我才能安心。
我垂着眼帘,心情有些复杂。虽习惯了那些流言蜚语,可从何皎皎的嘴里说出来,难免觉得受伤。虽有过机会,我从来没有向他解释这些细节,我以为他懂我、我信我,定能不言自明。可他真的都明白吗,我忽然不那么确定。
原本今日是有许多话要对他说的,但眼下显然不适合开口。胸口仿佛堵着一口郁气,我有些憋闷地坐着。
“为何拒绝青山?”他忽然开口,问了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
话音很快被车外的嘈杂声掩盖,似乎没有存在过一般。
我木讷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