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家仆从后殿快步走了过来,手忙脚乱的把周庆元抬了到了屏风之后的后殿。
“是我眼花了吗?”莫凡惊得瞳孔地震,语无伦次:“他,周…周宗主的脸。”
几位公子被这架势吓得酒醒了一大半,莫凡回头看向他们问道:“你们看到了吗?刚才…周宗主的脸!”
“他的脸怎么了?”,吴齐刚才根本就没起身,什么都没看到。他把莫凡拉坐下来问道:“你可是看见了什么?”
“他,他的脸”,莫凡惊得双手捂脸,只露出一双睁的极大的双眸颤抖着说道:“好像瞬间老了几十,哦不,几百岁!”
“莫兄莫不是眼花了?”寒河刚才的注意力都在沈钰身上,他看到的时候周庆元已经被大夫人的重工长裙给挡住了,“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莫凡不死心,抬头又看向沈钰问道:“你看到了吗?”
沈钰张了张口:“我……”
“定是花了眼”,这些人中最冷静的估计只有寒峰。他嘴角漾着浅浅的笑,声调柔和,安抚道:“我与初泽什么都没看到,莫公子应是喝太多了。我差人要了份醒酒汤,待会用一点吧。”
“月尘也喝点吧”,寒河担忧的看着他,说道:“你也喝了不少酒。”
姗姗来迟的周淮立马来到最前方开始安抚大家的情绪,他抬高音量说道:“各位稍安勿躁。”
底下的人关心道:“周公子,天师这是怎么了?”
周淮笑着解释道:“家父年事已高,身体已大不如前,今日不过是旧疾复发,各位不必惊慌。”
“哦,原来如此”,他这么一说大家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毕竟已经三百多岁了,身体若还是一点毛病都没有反而就不正常了。
周淮给自己斟了杯酒端起来面朝大家说道:“周某适才有事耽搁了一会所以来迟了,周某先自罚一杯。”
说罢便将酒递到唇边仰头一饮而尽,随后将酒杯倒过来晃了晃示意自己已经喝完了。
“好!”底下的人纷纷开始鼓掌。
“今日是小公子……”周淮轻咳一声换了个称呼说道:“也就是我弟妹的百日宴,哈哈哈,大家千万不要拘束,吃好喝好。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各位海涵。”
大家被这个称呼逗乐,纷纷忍俊不禁。紧张的氛围一下就放松了大半。
沈钰满脑子都是刚才周庆元霎时间变成满头白发的模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唔!”沈钰赶忙捂住嘴,摆摆手示意自己要吐了,随后跌跌撞撞的逃离了大殿。
“月……”寒河原本想陪着他,可却被寒峰拉住。
“他似乎有心事”,寒峰往他碗里夹了块肉,说道:“让他自己待一会吧,你先吃饭。”
沈钰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发泄一会,不觉间竟误打误撞的闯进了一条人迹稀少的小道。这条道路一盏灯都没有,非常的昏暗。非常适合沈钰这种干坏事的人,他一头扎进草丛里弯下腰捂着小腹就开始吐。
不记得吐了多久,只感觉小腹已经凹进去这才清醒些。他回到小道上正准备原路返回时却迎面撞上来一个人。
“啊!!!”
撞上的是周家家仆,大抵是没想到这条路上会有人在。更别说从草丛里钻出来,所以她走的非常匆忙,她整个人跌坐在地,手里端着的盘子也当场被打翻。
头撞上的是沈钰的胸膛,而她手里的盘子则实打实的撞上了他的小腹。
“噗……”
沈钰痛苦的捂着被撞的地方,他该庆幸自己刚才已经吐了个干净,不然可要给人姑娘喷一脸。
姑娘认得眼前之人是谁,今日他在比武场上时家仆们还讨论过他脸上的伤。
她双手撑地,满脸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喃喃道:“沈……沈公子,你怎么会在此处?”
沈钰揉了揉胸口,弯下腰对她伸出手想把她拉起来,“适才宴会上喝得有点多了。”
“原,原来如此,是奴婢冒犯了”,姑娘赶忙低下头,拍拍屁股自己站了起来。
“谈不上冒犯”,沈钰记得她掉了东西,转身帮她把地上的盘子捡了起来,说道:“是我突然出现挡住了姑娘的去路,按理来说是我冒犯了姑娘。”
接触到盘子的那一刻,沈钰便嗅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
姑娘双眸猝然睁大,立马将他手中的盘子拿了回来,有些慌张道:“多,多谢公子,奴婢自己收拾就行,公子还是快些回去吧。”
这血腥味很独特,不似寻常牲口的血腥,是什么他说不上来,总觉得陌生又有点让人不安的感觉。
“盘子上原先是有东西吧”,沈钰立马开始四处找寻,边找边说:“既然是我撞到了姑娘,那必然是要帮忙一起收拾的。”
“这种下人干的活实在是不必劳驾公子!”姑娘当即大惊失色,她用身子挡住沈钰试图阻止他找到盘子原先装的东西。
沈钰的目光锐利如鹰,他瞥见路边有一块黑黢黢的东西,一个转身绕开姑娘就要上去查看。
岂料姑娘立马抛出一块红布将它盖住,两步冲了过来将它裹着抱进了怀里。
一凑近它刺鼻的味道就瞬间填满了整个鼻腔,这味道比刚才自己在草丛里的还要令人感到不适。这便是血腥味的来源,沈钰不禁蹙起了眉头。
沈钰问道:“敢问姑娘,这是什么?”
“这,这……”姑娘肩膀有些抖擞,睫毛微颤,思考片刻后说道:“肉,这是肉。”
“这是什么肉?”沈钰追问道:“在下见识短,从来没见过这种肉。”
姑娘的指甲深深的陷进了红布里,她硬着头皮解释道:“这是大公子在外野猎时所带回来的麒麟肉。”
沈钰摸着下巴半信半疑的看着被红布包裹着的东西喃喃道:“麒麟肉……”
“公子!请恕罪”,姑娘打断他,说道:“宗主旧疾复发,医师说要以麒麟肉入药,现下后厨正等着奴婢送过去救命呢。”
说完对沈钰稍稍行了个礼就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