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一路都在下着大雨,这大概就是赴宴两日天晴之后的报应。回去的路上沈承运怕夫人着凉,所以选择买了两辆马车。而沈钰就坐在窗边,明知窗外风雨不断可他怎么也不舍得拉上帘子。
沈骏简直忍无可忍:“沈月尘,你是又在抽什么风!?”
窗外飘进来的雨点时不时的打在沈骏的身上,不知不觉间竟已湿了半个肩膀。
他蹙着眉头拿帕子擦了擦肩膀上的水,愤愤道:“打就打了,前两日他把你打得鼻青脸肿时可没对你手下留情。这次不过是打了他一拳,有必要愧疚成这样吗?你是有什么非要事事都让着他的义务吗?”
沈钰回过头来时他整个头都湿透了,沈骏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模样后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将用过的帕子拧干水然后砸到了他的脸上,说道:“擦把脸吧你!”
沈钰将帕子拿了下来,双手撑膝甩了甩头上的水珠,喃喃道:“我没有愧疚,只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讨厌我。我跟寒峰,寒河,甚至是莫凡吴齐都能做朋友,可为什么他寒雪尽就不行?”
沈骏也想得头疼,他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幽幽地问道:“那你为什么就非要跟他做朋友,不是他就不行吗?”
“……不是不行,可我就是想不明白”,沈钰摊开手掌说道:“为什么与我们同辈的那些仙君都不讨厌我就他讨厌我,我就真的这么讨人厌吗?”
“对”,沈骏非常认真的看着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地说道:“寒川他不是一个人,比如我,我就非常讨厌你。”
沈钰沉默着与他对视了好一会,说道:“……你不算,你不是人。”
沈骏直接气笑了,他挑了挑眉,咬牙切齿道:“我劝你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我下手可不比寒二轻。”
“咱俩试试来”,沈钰撸起袖子做出一副要打架的样子说道:“看看到底是马车先散架还是我沈月尘先死。”
然后他们就在马车里进行了一场生死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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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阳城后的沈钰很快就把这件事,甚至是这个人都完完全全给抛在了脑后。他的心态很好,一来他们其实算不上熟,二来寒川的所作所为也确实令他心寒。
缘分这个东西,可遇不可求。有缘自会相见说的就是这么个理。
强扭的瓜不甜,左不过是个生的较为俊俏的男子罢了,又不是女子,忘掉也罢。接下来的日子沈骏和他都在为明年召唤专武而做准备。
他们隔三差五就会闭关修炼,虽然时间不长,但提升的也算快。照这个速度下去,待明年神之窟开放之时,他们肯定就能召唤出属于自己的专武。
夏季就在不觉间已然悄悄过去,大片鲜绿色被属于秋天的橙色所覆盖。就连风都带着丝丝秋天的味道,阳城所处的位置不南不北。夏季热度堪比南方,而冬天又会像北方一样会下大雪。
今年的秋季比以往来得早些,在一场狂风暴雨过后气温就在一夜之间降了下来。而下暴雨的那天沈钰正好还在外面帮着一户人家收稻谷,眼看着就快收完了,结果猝不及防的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仙君,快别收了”,这户人家的妇人在屋檐底下不停的吆喝沈钰,“快些进来避雨,当心着凉!”
阳城大部分人家都识得无师之巅的两位公子,他们也时常会无条件的帮助一些贫困人家。这户人家的男主人早些年摔断了腿,如今家里的生计都靠这方姨一个人维持。所以每到秋收之时沈钰就会过来帮忙。
“不必管我”,沈钰仗着自己年轻身子硬朗,非要坚持,“我把这最后一点割完就过去了。”
他们家有多苦沈钰都看在眼里,一年之中就靠着秋收这点稻谷吃饭,所以浪费一点沈钰都觉得无比心疼。
方姨见状便只好作罢,不过她也没闲着,立马就回屋生火煮上了姜汤。
沈钰将最后一捆稻谷放进屋里时,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了。湿透的衣袍紧紧贴在身上,这滋味并不好受。刚才他干了很多体力活,身上出了一身汗。被倾盆大雨极速降温后现在他只感觉浑身发冷,刺骨的冷。
方姨贴心的给沈钰找来了一件比较新的衣袍,催促道:“仙君快把湿了的衣裳换下来吧,不然该着风寒了。”
沈钰擦了擦脸上的水,强忍着身体的颤抖,笑着接过衣袍说道:“多谢方姨。”
当沈钰换好衣服出来时,桌上已经放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他端起来就喝了一大口。方姨怕他觉得不好喝还特意放了些糖,随着甜辣的姜汤进入喉咙后,冰冷的身体瞬间回暖。
方姨又给他找来一块擦水的布子,说道:“仙君快把头发擦擦,我在厨房炖了鸡,仙君今夜就在此留宿吧。”
沈钰双眸微微睁大,立马拦住她,说道:“使不得方姨,一只鸡多贵呢。还是留着您跟方叔吃吧,我今早出来时伯母还嘱咐我今日要早回去呢。”
方姨笑着让沈钰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您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又不收取钱两,要是连口荤菜都吃不上的话我这良心也过意不去啊。”
坐在床上的方叔也说:“是啊,寒舍也没有什么好的吃食能招待仙君。仙君不嫌弃已是大恩大德,这畜生不过是草民们的一点心意,仙君还是不要在推辞了……咳咳咳。”
说着说着他便开始剧烈的咳嗽,一张黝黑的脸被咳得通红。沈钰立马坐到他身旁轻轻的拍打他的后背,问道:“方叔,您这咳嗽这么些时日了怎么还没好啊?”
“哎,老毛病了”,方叔摆了摆手说道:“上了年纪之后身上难免有点小病小痛的,不碍事。”
方姨说:“老头子,那你就陪仙君说说话,我去生火烧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