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寒川不住的摇头,他跪在了门外,不停的拍打着结界哀求道:“求你了师尊,我就看你一眼,我只求看你一眼!”
“听话!”沈钰用力的掐住自己的胳膊,指甲深深的陷进了肉里,血腥在空气中蔓延,他就快撑不住了,“你先回去……为师过几日就,就去找你。”
“师尊”,可寒川偏偏现在却怎么也不肯不懂事,他不断的拍打着结界追问道:“你为什么不肯见我,哪怕只是一眼,你是不是……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沈钰怒不可遏的斥道:“对!”
“我就是……我就是在生你的气”,绝望的泪水溢出眼眶,他狠狠的往门上砸了一拳,寒川再次被结界弹开,他踉跄倒地后又再次站了起来,沈钰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当时为什么要乱跑!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没命了!?”
“我……我被骗了”,寒川心乱如麻,那一瞬间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他哭着解释道:“它变成老奶奶的样子,骗我送它回家,然后,然后就……”
“你是傻子吗!?”沈钰的心脏痛得快要死掉,他死死的捂住胸口,强迫自己继续说道:“寒雪尽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好骗!?是不是什么人都能把你骗走!?”
“可……可是”,寒川被他怼的有些哑口无言,但他觉得这并不是他的错,于是他对着冰冷的木门吼道:“师尊,是你教徒儿心怀善念,要匡扶正义,帮助弱小,这些不都是你教徒儿的吗!?”
“帮助弱小是你这样帮的吗!?”沈钰不断的在心里哀求着他快点离开,他已经不想再说任何伤害他的话了,“你连分辨是非黑白的能力都没有,你拿什么去帮助弱小!?”
“师尊”,虽然他觉得自己帮助他人没有错,可他为了见到沈钰还是选择一掀袍跪在了地上,他重重的在长廊上磕了个响头,他死死的闭上双眼,违背着内心说道:“弟子知错,弟子再也不敢了,你不要生气了,你开开门让我见你一面行吗?”
“不要……”沈钰知道他在外面做什么,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这一刻他恨透了自己,他紧握着拳头再一次狠狠的砸在的门上,用尽了全力对他说:“滚!!!”
寒川猛的抬起头,泛红的眼眶里包裹着的瞳孔骤然剧缩,脸色瞬间惨白,他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扇无情的木门,唇瓣止不住的颤抖,他的心脏像是被狠狠的捅了一刀,他直到今日才知晓,原来心脏会痛,原来心脏会这么痛。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沈钰的泪腺像是失控了似的,泪水源源不断的涌出,他哽咽道:“你给我滚……”
那一刻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断了,又像是崩了,裂了,那些灰暗的,不愿想起的回忆又再度卷土而来,寒川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世界开始四分五裂的崩塌,他再一次掉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洞里,这里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漫长的孤寂,像是激情过后的虚空,他再也看不见光了。
“好”,寒川对着木门再次磕了一个头,语气平淡的说:“弟子告辞,师尊……保重……”
沈钰绝望的靠在门上,无声的说道:“不要……”
寒川走远后沈钰再也绷不住了,他一下一下的砸着这道将他与寒川分隔的门,好像它才是罪魁祸首,就是因为它才导致自己跟寒川变成这样,他一直砸,不停的砸,直到它凹陷,直到木碎深深的刺进他的手里,直到血肉模糊。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啊啊啊啊!!!!!”
他崩溃的咆哮着,痛恨着腿上的蚀骨钉,痛恨着那些伤害寒川的话语,痛恨着无能为力的自己。
沈钰哭不泣声,他脱力的躺倒在地上,泪水将眼眶淹没,到最后他连眼皮都睁不开了,破损的唇瓣不住的呢喃道:“对不起……都是为师不好……”
他绝望的嘶吼着,骇人的尖叫贯彻了整个房间,可却只能被封锁在了冰冷的木门里,他吼得撕心裂肺,撕扯至喉咙生疼,一根根青筋暴起,吼到喉咙再也发不出声音,吼到无能为力,最后只剩下丝丝呜咽。
早起沈骏是被腰疼疼醒的,眼未睁开他就痛苦的揉着腰直起了身板,身上披着的被褥滑落在地,他伸了一个非常舒展的懒腰,伴随着长长的哈欠声,这才依依不舍的掀起了眼帘。
他忘记了寒川的存在,当他对上寒川那双漆黑的双眸时像是见鬼了似的,惊得他身形一歪,一屁股跌落在地。
沈骏腰间的酸痛与臀骨的痛连在了一起,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禁蹙起眉头暗暗的骂了一声:“淦……”
沈骏揉着腰站了起来,他发现寒川正襟危坐在自己的对面,神色淡漠冷清。他没察觉到寒川的异常,只觉得他眼尾有些泛红,他不敢直视这双眼睛,微微侧首,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二公子醒的好早,是不是饿了?”
寒川淡淡的回答道:“比师叔早醒了一小会,现下还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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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饿不行,沈骏饿了,他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说道:“那你先在这等我一会,我去洗漱一下然后就带你去吃饭。”
寒川微微颔首,应了一声:“嗯。”
当冰冷的水打在脸上时沈骏彻底清醒过来,临近开春气温还没回暖,冰水的刺激使得他心跳骤然加速,他微微喘着气看着水盆里自己的倒影感到非常的烦躁,这预示着他又要开始面临今日的尴尬了。
他不自觉的想要避开,沈骏这把脸洗得有些久。洗漱的每一个动作都被他拖延至最慢,直到他将洗漱完的狼藉收拾完时他才依依不舍的回到房间。
而寒川早已将被褥整整齐齐的叠放在了房间的角落,又沏好了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放在桌案上,自己则正襟危坐在桌案前一声不吭,乖得不像话。
见他回来,寒川便起身将茶盏端到他的面前,微微低头双手奉上,礼貌的说道:“师叔请用茶。”
沈骏能想象到他既不敢将被褥放在自己的床上,又不敢碰自己的任何东西,但是为了维持房间内的干净整洁,最后只能将它小心翼翼的放到角落时的谨小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