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川?那里驻守的仙门世家是十二屿”,金川属于最北边,离阳城隔得这么远,沈骏喃喃道:“他怎么会去这么远的地方?”
沈骏给他泡的是普洱,虽不及观音,但味道也还不错,易则又饮了一口,蹙了蹙眉说道:“这个在下就不得而知了。”
沈骏很确定伯父只有沈钰一子,所以这个阿听肯定跟自己没什么关系,沈骏又问了一嘴:“所以说沈钰背着我,与先生在外找了这个阿听十年有余?”
闻言易则蹙起了眉头,他总感觉这话听着有些刺耳,但他所问的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于是他颔首,沉声回答:“是。”
沈骏瞳孔微微一缩,随后陷入了沉默。不得不说他藏的真好,若不是那一日自己无意碰见,只怕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有这么一位门客先生,也不会知道他背着自己在外找了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人整整十年。
想都不用想阿听肯是他在外流浪时所结识的好友,许是他们遭遇相同,也许是他善意泛滥。但这是什么很难以启齿的事吗?不就是找个人吗?不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吗?跟自己说一声很难吗?自己是不会给他找吗?用得着背着自己这样偷鸡摸狗的找吗?还找了整整十年。
说实话沈骏并不觉得自己会介意他有什么青梅竹马幼时玩伴,但他为什么就不肯同自己说呢?此事估计沈承运跟瑜夫人也不知道,但他怎么都想不通他为什么不愿意说,难道无师之巅找人的效率比不上这位先生?还是说在沈钰心里,自己并不是值得信任之人。
沈骏心底不断冒出一个又一个的问号,明明阿听与寒川都跟他沈月尘没有血缘关系,而他为了阿听瞒着自己在背地里找了他整整十年,甚至为了寒川不惜在沈承运面前对自己恶语相向。
整个无师之巅除了你以外谁还把他当外人!?
我到底怎么就把他当外人了?
我……没有啊……
难怪他刚把沈钰捡回来时他明明不会说话,可每当自己叫他哥哥时他都会回应自己一声“弟弟”,那时的沈骏以为他生来就是这么个自来熟的性子,原来他叫的并不是自己,原来他只是把自己当成了阿听。
呵……好可笑,那我沈涧渂在你心里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沈骏突然勾起嘴角,扯出来一个很难看的笑容,他实在是不能理解,明明自己与他自幼一同成长,他们曾经亲密无间,形影不离。明明自己与他才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兄弟,明明他们身上都共同流淌着沈氏一脉的血液,可他却一心向着外人,还处处与自己唱反调。
沈骏突然就觉得他很陌生,他觉得沈钰变了,又感觉自己好像不太了解他。他们共同生活了十年有余,他却将此事瞒得这么滴水不漏。
好厉害啊沈月尘。
“少主可是多心了?”易则瞧他的神情愈发诡异,于是便试探性的说道:“依在下看来大公子并非是有意要隐瞒少主的。”
“怎么就不是有意的?”,沈骏突然眼神发狠,他眼里起了雾,将食指弯曲在桌案上敲了好几下,咬牙切齿的说道:“十年,他瞒了我整整十年,这还不算有意?那我请问怎样才算有意?”
“呃”,易则被他吓到了,立马劝解道:“少主先别动气……”
“他要想找他告诉我便是”,沈骏直接打断他,激动的说道:“只要他说一声,别说阳城,整个金川我都能给他翻过来,堂堂无师之巅大公子,用得着这么憋屈吗?还要在外找门客,还找了十年都找不到……笑死。”
“……少主”,在易则看来这不过是件小事罢了,不曾想他竟会如此在意,易则试着解释道:“您先听一听在下的想法再判断也不迟。”
“好”,沈骏收敛了怒意,立马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淡淡的说道:“那您请说,我听着。”
“依在下看,大公子并不是有意要瞒您的”,易则回忆起与沈钰交谈时,经过自己观察所发现的细节,说道:“且看您如此反应在下便知您心里是在乎大公子的,在下认为大公子也非常在意您的感受。”
“他会在意我?呵”,一想起适才在沈承运住所他对自己龇牙咧嘴,凶神恶煞的模样他就忍不住冷笑,嘲讽道:“好笑了,我哪比得上他那宝贝徒弟?还有那个阿听。”
易则算是明白了,这沈骏就是个大醋坛子,且脾性不好,难怪沈钰一直没有跟他提起过阿听,易则继续说道:“一来他应该是担心少主会介意,二来他自己也不知道阿听现在到底是死是活,所以他选择了隐瞒,毕竟在阿听生死不明的情况下,此事说出来无疑是给大公子与少主添堵罢了。”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沈骏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展开双臂,做出一副非常大度的模样说道:“不就是在外有个弟弟吗?我又不是什么心胸狭隘之小人。”
“在下当然知道少主心胸宽广,可容纳百川”,易则更加笃定沈骏就是吃醋了,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得更加谨慎,“但大公子不这么认为,您试想一下他曾在外流浪时的生活。听说他双亲都已亡故,而当时的他身边只有阿听与他相依为命,那是他唯一的好友,同伴,亦或是唯一的至亲。虽然他们并无血缘关系,但那也是当时的他身边仅有的一丝温暖了,后来应该是发生了变故,导致他与阿听失散。少主大可以想想,当时的他在这世上没有父母没有亲人,就连阿听都没了,那段日子他该过得有多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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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这些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