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知道了”,晏听倒吸了一口凉气,额间已经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汗珠,他的脸色苍白,非常虚弱,此刻的他看上去随时都会晕倒,可为了逃离这个地方他只能强撑着继续向前。
当几人来到偏殿前时,晏才抬手将门推开,“吱呀”一声,尘封已久的大门被推开时当即便溅起大片尘埃,扑面而来就是一大股潮湿发霉的气味,混杂着灰尘,这使得晏听忍不住蹙起眉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晏听苍白的脸被憋得通红,是那种病态已久,不健康的那种红色,如今他甚至比刚从晏海寝殿出来时还要虚弱。
“这就是你的住所了”,晏才对此视而不见,他抬脚走了进去,声音紧跟着传了出来:“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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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晏听他认识,早些年一直跟在二少主身边当奴才,直到昨日才被晏海带到玄霄。能在晏海床榻上活下来的,他确实是有史以来第一人,但凭借着自己对晏海的了解,如今他留晏听一命完全就是因为新鲜感还没过。
毕竟有着前一任宗主的前车之鉴,如今十二屿对短袖这件事非常敏感,虽然晏海也是短袖,但知道这件事的没几个人。只有他为数不多的心腹,以及晏涛知道这件事,除此之外就没人知晓了,甚至连宗主晏南坤都不知道。
所以每次结束后晏海都会将那些人杀掉,杜绝此事往外泄露,喜欢就多折腾几次,反正天一但亮起,他们都必死无疑。所以在晏才看来,这个晏听活不了多久。
索性也不必给他什么好脸色,给他居住的房间也根本不需要打扫,毕竟晏海肯定是不会亲自踏足偏殿这种地方来找他的,反正只要在晏海需要时,把他干干净净的放在晏海的榻上就行。
“这是你的饭”,晏才来到桌案边对他说道:“吃吧,吃完记得收拾好碗筷,给膳房还回去。”
从进屋起,目之所及皆是大片灰色的尘埃,这里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供人居住的地方,简直就是堆放杂物用的库房,再看看桌上的食物。
晏听来到桌案前,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发霉的馒头,还有一碗白粥,他拾起勺子舀了一勺粥,晶莹的丝线挂在勺子上纠缠不断,一股馊了发酸的味道立马飘了出来,原以为是煮糊了的黑点,不曾想那居然是两只苍蝇的尸体。
虽然他从来都没有被人伺候过,可从前在将楼做奴才,都不会沦落到要吃这种馊饭的地步,见状晏听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砰”的一声将勺子摔进了碗里,淡声道:“你们未免太过分了。”
“哈?过分?”晏才一声嗤笑,仿佛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立马讽刺道:“你是以为少主留你一命没杀,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吗?想做少夫人?你是在做梦吗?”
他也不知道晏海为什么不杀自己,但飞上枝头变凤凰,这个想法他从来就没有过。晏听没有做声,他眉宇间染上一层薄怒,眸光微闪,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
“左不过就是少主没玩腻”,晏才双手环抱在胸前,趾高气昂的看着他,阴阳怪气道:“等他玩腻了你就会变成一具尸体,然后被丢进无边无际的大海里喂鱼,这横竖都是死,吃这么好有什么用?也不过就多浪费些食材罢了。”
“就是”,晏才的徒弟温庭脾性跟他差不多,惯会察言观色,他的一言一行都顺着晏才,他紧跟着说道:“我师傅也是为了你好,你说你这要是吃胖了,少主不喜欢了,一怒之下提前把你杀了这可如何是好?”
一听到喜欢二字,他的心脏像是被扎了根刺,晏听猛一抬头,胸膛跌宕起伏,他目光冷冽的瞪着这对师徒,咬牙切齿却依旧一言不发。
从晏海被碰了的那一刻起,他便觉得自己脏了,淫秽不堪,他不需要被晏海喜欢,也不稀罕他的喜欢。可这两人是晏海的心腹,能够侥幸活下来已是万幸,他没法笃定晏海对自己与他这个心腹的态度,所以他只能能忍则忍。
为了日后的复仇,为了还能再见到沈钰。
“哟哟哟,你瞪我做什么?”晏才来到他面前,伸出食指抵住他的额头,将他狠狠往前一推,阴阳怪气道:“左不过就跟你那个被逐出十二屿的爹一样是个卖屁股的,你有什么可横的?”
晏听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一步,他生得白,肌肤就像是吹弹可破,就被这么摁了一下额间立马就落下的一个小小的红印。他不自觉的低下了头,再次想起从前那些不愿回忆的往事。
“师傅你这话错了”,温庭非常好心的提醒道:“他才是那个卖屁股的,他爹不是。”
“那他爹是什么?”晏才咧嘴一笑,阴气森森的看着晏听,故意提高了音量,嘲讽道:“是欲求不满的畜生?还是是发情的疯狗?哈哈哈。”
“听说他不挑”,温庭看了晏听一眼,对他的反应非常满意,忍着笑又说:“是个男的他都喜欢,甚至连孩童都不放过。”
晏听浑然一怔,像是被戳中了软肋,后背当即激起一层鸡皮疙瘩,鬓边也开始沁出冷汗。他的心跳逐渐开始加快,呼吸也被迫变得有些局促。
“欸,那你说”,晏才捂着嘴凑到温庭身边,一边观察着晏听的变化,一边说道:“他会不会连他儿子也不放过啊?哈哈哈哈。”
“你们!”晏听猛的抬起头,瞳孔不自觉的收缩,他瞬间红了眼眶,红血丝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颗眼球,他怒不可遏的吼道:“都给我滚!!!”
“哈哈哈哈”,闻言晏才笑得更欢了,他对他徒弟说道:“你瞧,被戳中痛处了,急眼了。”
“哈哈哈哈哈!”
“滚!”,晏听的佩剑早就被没收了,可他如今并不敢得罪晏海,他失控冲上前去,掌中灵力涌动。可他一想到沈钰那一张张暖心的笑脸,以及他紧张的问着自己是不是遭到了胁迫时,他就无可奈何的收回了灵力,最后选择了最无力的方式,他用力将两人往外推,怒吼道:“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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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放过谁?”晏海的声音如同在寂静深夜里的一道响雷般,突然在身后响起。
闻言师徒二人突然怔住了,顿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一股寒凉由心而起,火速蔓延至全身,后背当即沁出一层冷汗,两人立马敛了笑,转过身来躬身行礼,颤抖的声音将他们的恐惧暴露的一览无余:“少,少主。”
晏海从离开玄霄的那一刻起,就发了疯似的开始想念晏听,想念他的眼尾,想念他的声音,他的气味,他的一切。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不知为何,今日一整天他睁眼闭眼都是昨夜的与晏听的良辰。耳畔甚至能听见他的喘息,他记得晏听小腹的人鱼线上有一颗小小的痣,在他白皙的肌肤上特别明显也特别夺目。
以至于昨夜除了他失神的双眸以外,晏海就爱盯着那颗痣看,无论晏海做什么,怎么做脑海里依旧挥之不去他的身影。
为此晏海根本不记得自己到底洗了多少把脸,才把那些充斥着他脑海的那些欲火焚身的欲望给压了下来。
他此生没动过情,也不知动情是什么感觉,自打他萌生出欲望起,他就以为这就是动情。可初尝禁果后他发现,自己对对方并没有过多的情感,激情过后仍是虚空无比。甚至彻底模糊了他对情爱的向往,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觉得自己此生应该不会再有悸动了。
直到昨夜,直到他见到晏听的另一面。
可偏偏今日这场审判格外的重要,他必须亲自在场坐镇,以便维持秩序,最可恨的是犯人的嘴不是一般的硬。折腾了大半日才勉强吐了个干净,不说还好,这一说又牵扯了不少人进来。结果又要差人去把这些人一个一个的请来,简而言之就是非常繁琐,将他折磨的今日一天都没什么好心情。甚至还格外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