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奇林顿时一愣，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你……你还记得我？”

宋小吟的眼眶也迅速红了：“记得……我当然记得……我的小奇……”

“对……对不起……”

“这些年……辛苦你了……”

母子二人对视了一眼，顿时抱头痛哭了起来。

贺深见状，便打开病房门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了如同久别重逢的母子二人。

他来到走廊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忍不住想起了他的妈妈姜云。

由于姜云去世得很早，贺深对她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他对她的所有了解基本都是通过别人的口述，以及姜云留下来的一些遗物。

然而他很清楚，那些东西甚至不足以构成万分之一的她，母亲这个词对他来说，其实是相当陌生的。

贺深不由有些出神，金奇林无疑是不幸的，宋小吟在他年纪很小的时候就成了植物人，躺在病床上十几年。

但金奇林又是幸运的，因为十几年的等待没有白费，最终宋小吟成功醒了过来。

而他的妈妈，早就已经是一抷冰冷的骨灰了。

等贺深回到病房的时候，金奇林连忙朝宋小吟介绍道：“妈，这就是宁深，我深哥！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真的帮了我们很多，很多……”

宋小吟含笑看向了贺深，大概是因为刚刚已经和金奇林交流了好一会儿，她的语言系统已经逐渐恢复了正常，虽然嗓子还是有点干涩，但语言已经流畅了很多。

“我知道，我有听到，一切一切，我都听到了……”

金奇林大惊失色，有点不敢置信地追问：“你都听到了？”

宋小吟淡淡一笑，随即缓缓道来。

据她所说，这些年来她虽然一直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也无法醒来，但她的耳朵却一直能听到外界的声音，外界发生的事情她也都一清二楚。

宋小吟的意识是清醒的，她能够感知外界的变化，尽管如此，她却无法对那些声音和变化做出什么反应。

她就像被困在一个巨大的透明玻璃牢笼里，她能看到玻璃外的人，但玻璃外的人却看不到她，就算她努力拍打玻璃，也无法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宋小吟以旁观者的角度，见证了金奇林的成长和变化。

虽然她看不到金奇林的脸，看不到金奇林的成长，但她能听到金奇林越来越成熟的声音，从小孩到少年，从青涩到成熟。

她很欣慰，也很愧疚，这些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当初的冲动。

尤其是在听到金圣龙干的那些破事后，她恨不得立刻醒过来把金圣龙暴打一顿。

她承认她刚开始那几年的确对金圣龙又爱又恨，心中尚存一丝爱意，和淡淡的幽怨。

但在病床上躺久了之后，她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周围的一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一丝爱意早就荡然无存了，她对金圣龙就只剩下无尽的痛恨和怨怼了。

宋小吟眼眶通红，声泪俱下：“这些年来，我只觉得对不起你，是我拖累你了，如果不是我，你完全可以过得更好。”

“如果可以，我宁可你早早放弃我，让我自生自灭，而不是为了我向金圣龙低声下气，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