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琢玉的言外之意已经相当明显了，一个人的确可以假装出性格大变的样子。

毕竟人的性格的确有可能忽然发生改变，有人突逢巨变，有人跌落谷底，有人幡然醒悟，有人浪子回头，但有些外在的东西是装不出来的。

姜星泽不由陷入了沉思。

黎琢玉深深地看了姜星泽一眼，又说了一句：“既然你调查过宁深，那你应该知道他之前是校园霸凌受害者，霸凌他的人就是贺高……”

“我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他以前就有这样的身手，贺高找人霸凌的时候就不会找上他了，我这不是受害者有罪论，只是霸凌者都是欺软怕硬的，他们只会找软柿子捏，不会找钢板踢。”

宁深之前被欺负被霸凌，当然不能从他自己身上找原因，把原因归结于受害者。

贺高在贺家受了委屈想找个人发泄，就算不是宁深也会有其他人，只是宁深运气不好被贺高盯上了，但如果宁深表现强硬或者敢于反抗，贺高大概也不会没完没了地欺负他。

但如果是现在的“宁深”，别说被贺高欺负了，不把贺高按在地上打就算好的了。

姜星泽想起今天omega狂揍贺高的样子，很难想象omega曾经被贺高霸凌过。

电视里虽然经常有受害者被欺负到了极致，忍无可忍奋起反抗的剧情，但这种剧情现实里是很难出现的，一个人被欺负多了，他可能就渐渐习惯了。

就像不会游泳的溺水者很难自救一样，一旦沉入水中，不管怎么挣扎，都只会加快下沉的速度而已。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难专挑苦命人，当一个人经常遭遇厄难，那么接下来的情节往往不是打败厄难，战胜厄难，而是被厄难战胜，习惯厄难，逐渐麻痹，最终彻底沉溺。

勇敢正是因为难得可贵，才会成为万人称颂的优良品质，懦弱和退缩才是普通人的常态。

想到这里，姜星泽不由有点动摇了，他原本已经认定omega在演戏，但现在他又不太确定了……毕竟演戏总有破绽，但直到目前为止，他竟然一丝破绽都没有看出来。

如果全是演技的话，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毫无破绽的完美演技吗？

姜星泽眉头紧皱地思考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黎琢玉：“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死而复生借尸还魂的事吗？”

黎琢玉顿了顿，随即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我是混娱乐圈的，如果周围人都信这些，你猜我信不信？”

娱乐圈是一个很难不迷信的地方，几乎所有剧组开机时都要烧香拜神摆猪头，从上到下充斥着各种八字讲究风水玄学。

更不用说还有各种明星养小鬼的传闻了，就算原本不信，但在这个大染缸里浸泡久了，也会随波逐流入乡随俗，毕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姜星泽摇摇头道：“你不像是人云亦云的人。”

黎琢玉不紧不慢地说：“以前不太信，现在嘛……信个七八分吧。”

“因为宁深？”姜星泽直截了当地问。

黎琢玉笑了笑没接这话，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你找我打听宁深的事，不如去找裴渊，毕竟他才是离漩涡中心最近的人，不是吗？”

姜星泽却皱眉道：“他们关系亲近，裴渊恐怕不一定会对我说实话。”

黎琢玉似笑非笑道：“如果宁深连裴渊都能骗得到，那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他骗不到的人了，他想骗你，你就认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