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定笑道:“都是醉酒后的无心之作,道玄你却都记得,难道你还对金谷园有所怀念?”
荀邃带着叹息道:“确实有些怀念,金谷春晴,曾是洛阳最美的景致,才子们谱写出一篇篇美丽的诗文,石崇所写的《金谷诗序》更是历历在目,他同时拥有才华和财富,必然为人所妒,那些人可以夺走他的财富,但夺不走他的才华。”
陈定问道:“道玄你因何发此感慨啊?”
荀邃继续道:“绿珠不正是你安插在石崇身边的细作,你们陈家能获得那笔巨额财产,绿珠可是功不可没。”
陈定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最近陆玩捕风捉影地捏造了许多传闻,难道你这么轻易就相信了?”
荀邃停步,皱眉道:“你们陈家侵吞万顷良田,还嫌不够,又吞了石崇那么多的家产,陈珩如今被人拿住把柄,进了衙门竟然还敢嚣张,他有你这位好堂兄,真是越发不知天高地厚,陆玩可不是好惹的,只怕到时候中书令也是鞭长莫及。”
“你应该明白,陆玩要对付的可不止有我们陈家,即便现在退回多占的那些田地,陆玩也不会因此放过我们。”
“以退为进,方为上策。”
“向吴郡陆氏妥协,你可有想过后果?”
荀邃沉默,在颍川论资历,自是荀氏家族居首,但论权势,陈氏早已领先荀氏,故而陆玩将矛头直接对准陈家。
庾萱在荀邃面前有意无意地提起过一些大胆的想法,采用圆桌会议的形式南北士族进行谈判,避免双方兵戈相向。
即使颍川士族退一步,他们在朝中的地位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只是要让出一部分权力利益给东吴旧臣。
荀邃相对保持中立,认为此法也可一试,把陈定请来就是想探探他的口风。
“怎么让,让多少,可不是由你们荀家一家说了算,吴郡陆氏的胃口不会小,就算你我能扛得住,其他士族可未必承受得了,为了整个北方士族的利益,也一步不能退。”
荀邃没有接言,他作为颍川荀氏子弟,帮不了陆玩,但也不会与陈定合作,为赵王谋利益。
这两日赖婴天天在石梁河上和许多世家子弟宴饮聚会,观赏赛龙舟,由此吸引来不少的富商大户,他们也命人参加划船比赛。
有人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今日付账的人怎么没来?”
田淳接话道:“不只他没来,陈家人一个也没到,反而没什么意思了。”
只要陆玩还未离开许昌,那么他们宴饮的所需费用均由他来承担,这是陆玩主动提出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们帮忙推广龙舟竞渡这项娱乐项目。
郭显道:“陆玩正召集佛寺住持商议寺院修缮扩建的事,哪里还有闲工夫看比赛?”
庾焯嘲讽笑道:“这又是修官署,又是修寺庙的,看样子陆玩是要与工匠为伍了。”
夏侯殊却放下酒杯道:“我倒是有些担心陈兄。”
郭显又道:“没什么可担心的,就连豫州刺史都不敢治陈珩的罪,他一个小小的县令,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赖婴边饮酒边说道:“我看陈兄还不如早点把那些田地都退了,也省的到时候饶县令再来寻他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