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旭把茶杯搁在桌上:“剧兄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剧览似笑非笑的问道:“繁阳镇上的大火,该不会是你们的手笔吧?”
种旭满脸不屑的笑道:“剧兄的想法还是那么与众不同,大家都以为是天灾,你却觉得是人祸,不过是烧了一条街,总比汝南死的人少些,连寇太守都不甚在意,你倒是大老远的跑来我这里,好像兴师问罪似的,着实可笑。”
戴面具的少年冷哼了一声,心道:“汝南到底死了多少百姓,颍川又死了多少百姓,在他们这些人眼里或许就只是个简单的数字而已,但对于每一个遇难者的亲属而言,却意味着家破人亡,无法挽回的痛苦,他们恐怕永远也无法理解。”
剧览正容道:“我的想法还和当初一样,即便民不聊生,朝局混乱,你跟着那些不仁不义之徒也无法建功立业,一切都只是你们的痴心妄想,因为你们的宏愿背离了现实,以你们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司马氏的皇权。”
“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我早已不是当年的我。”
“你选的这条路注定走不长远,到那时你会变得一无所有。”
种旭面露愠色:“剧览,这些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你根本不了解,在你心中,只有子安兄走的路才是对的,可他已经不在了,你还一直活在过去,停步不前,你就是个懦弱无能的人,只配给人看守宅子。”
剧览语气加重:“我们都已经不再年少轻狂,需要的是责任和担当,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也要顾及到自己的妻儿。”
种旭毫不在乎的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过了这些年,想不到你的智慧已经丢了。”
剧览半信半疑道:“繁阳镇上的大火,你当真一点也不知情?”
种旭不答,伫立在门口的年轻人双眉紧蹙,脸色阴郁,当婢女朝这里走过来,他便匆匆离开。
一辆装饰颇为华丽的犊车在褚宅东偏门停下,披着沉香云缎鹤氅的年轻女子慢慢下了车,直接进入褚宅。
只见她信步走在园中,忽见有一株梅花,独自偷偷绽放,在萧瑟的园中,这一树娇艳的梅花,愈发刺眼,夺人眼球。
她嫣红薄唇微微上扬,宛如枝头绽放的红梅花瓣,抿唇一笑,娇媚横生。
她驻足欣赏了一会梅花,然后吩咐小婢道:“都说今年庾家园子里的梅花开得早,可我看开得早不如开的刚刚好,待会折两枝插到瓶子里。”
她看起来心情十分愉悦,步履轻盈的穿过游廊,很快来到书房门外,这时有个门客从里面走出来,对她施礼后便转身走开。
书房内,褚偃捋须沉吟道:“他竟然没被大火烧死,莫非这是天意?”
褚偃心里不禁有些犯愁,此计不成,只怕向洛阳那边不好交代,况且以卢琛的能力,很快就会查到他的头上,到那时他又该如何脱身?
褚玢快步走近前,颔首施礼:“既然如此,您当顺应天意才是。”说罢从袖里取出一本账簿,双手递给褚偃。
褚偃看后大悦,这正是洧仓簿,有了它,自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