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曹唐慈躬身回道:“下官已经细细盘问过,赈灾粮在入库前未有任何异常,也不曾有可疑人员靠近。”
“胡兵曹,把赈灾粮消失那一晚的巡视官兵和看守府库的库丁一并叫来。”钟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余光不时扫向站立左边的那位从事中郎。
只见那人垂首不语,似乎有些紧张,悄悄拿出手帕擦拭额头上的冷汗。
钟宁呵呵一笑,问道:“李从事是不是感觉堂内太热,要不要去外面凉快一下?”
李全义慌忙躬身说道:“下官不敢。”
这时,胡兵曹已经带着几名官兵和库丁走入大堂,钟宁直接问道:“当时是你们在看守府库,那晚可有出现什么异常?”
“回别驾大人,那晚除了孟府丞和马主簿进过府库外,再无任何人进入。”其中一名库丁颔首答道。
另一名官兵也颔首说道:“巡视时也未发现任何异常。”
钟宁微笑着不语,只是喝着茶,心道:他们口径一致,再问下也是毫无意义。
而府库那边,陆云和郗遐他们正四处察看着,这里是由两间仓库组成的,一间存放着府库本身的储备粮,另一间则是朝廷的赈灾粮,可惜如今却是空荡荡的,只有洒在地上的几粒粮食。
郗遐蹲下身子,伸手敲击着地面,确是实心的,他摇了摇头,笑道:“世上难道真有遁地之术?”
“季钰,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凭空消失,”陆云皱眉说道:“只是想要把这批赈灾粮从府库偷运出去,也绝非易事,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此时的桓协已经走至另一间仓库内,看着堆放的那些粮食,不由得笑了笑。
“桓兄因何发笑?”郗遐也走了进来,环视一周,这里倒是存放着许多粮食。
桓协来回踱着步子,说道:“府库储存的粮食这么多,竟迟迟不开仓赈灾,羊太守可是谨慎太过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些储备粮大多是用于供养军队的,没有朝廷下旨,他自然不敢擅自动用。”陆云缓步走来,幽幽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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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如此,不过适时救济灾民,才是明智之举。”桓协颔首道。
陆云淡然说道:“这也是为了避免有些外地官吏,借用灾荒的名目,时常都向朝廷讨要赈灾粮,谎报灾情的官吏可不在少数,军队要粮,百姓也要粮,朝廷可是出不起的,自然要严格控制各地府库的储备粮,羊太守写奏表上报朝廷,也是依法办事。”
桓协无法作答,只是垂首站立一旁。
“《孟子·离娄上》中有一句,‘行有不得,反求诸己’,尧帝以仁爱治天下,就是这方面的楷模,但凡有一个百姓受冻,他就认为这是因自己的过失而让他们受冻的,但凡有一个百姓挨饿,他就会自责地说这是因他之过,才让他们挨饿的;在发现百姓犯罪时,他仍旧是先自我反省........”
郗遐负手走了几步,缓缓说道:“而我看羊太守也是如此,没有得到朝廷的旨意,不敢开放府仓,就开本家的粮仓,沿街施粥,救济灾民,真可谓爱民如子,不得不为人称颂,我看陆大人应该写份奏表呈报皇上,以表彰羊太守怀仁爱之心,行仁德之举。”
桓协忍不住笑出声来,又赶紧捂住嘴。
“季钰,与其在此油嘴滑舌,不如出去干些实事。”陆云正色道:“钟别驾想必还在堂上问话,你们可去旁听,看是否能找些线索出来。”
郗遐颔首道:“季钰明白。”说完疾步走开,桓协也施礼告退,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