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墨已经回洛阳了。”陆玩含笑道:“世礼兄这么喜欢作画,怎么也不去寻他,说不定他一心软,就收下你做入室弟子了。”
阎维苦笑着摇摇头,自嘲道:“算了吧,张先生那么爱挑剔的人,恐怕我一过去,就会被他轰出来了。”
“哈哈哈!”陆玩不禁笑道:“他好像比较亲近面容俊美之人,世礼兄五官偏硬朗,多半他是不喜的。”
“士瑶兄,你面如冠玉,身材高挑秀雅,比去年看起来还要俊秀。”阎维嗤笑道:“你若要拜张先生为师,他定会收下你的。”
陆玩就当作没听见似的,继续牵着黄耳来回走动着,口中却说道:“世礼兄,过几日我们一起去拜访张先生吧。”
“啊?你还真想拉着我一块去见他?”阎维惊问道。
陆玩扭头笑道:“你总归是认识他的,而弘之兄他们根本就没见过他,不带上你陪同我去,还有别人吗?”
“张先生要是真把我赶出来,岂不是很丢脸?”阎维皱眉说道。
陆玩淡笑道:“好歹人家是名士,会给彼此保留颜面的,再者说,你小时候不是还在杨太傅府上被他抱过吗?等见面后叙旧还来不及,怎么会忍心赶你走?”
“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恐怕张先生早就忘记了。”阎维喃喃说道。
陆玩又与他随便聊了几句,便带着黄耳走出了这片竹林。陆玩知道杨骏生前喜欢收藏名画,尤其是卫协的画作,张墨作为卫协的弟子,曾经出入过太傅府上,应该了解杨骏都收藏了哪些名画。
从阎瓒口中得知,眼下张墨就住在城西的别院内,因他与荀勖关系要好,曾送与荀勖几幅画作,其中就有一幅卫协的《张仪相鹿图》,后来不知为何到了张华手上,最后张华用此画换了杨骏的藏书。
陆玩心里仍在思考着有关遗诏之事,脚下的步子不由得慢了下来。可是黄耳却跑到了前面,低头嗅了嗅,然后转身朝着陆玩吼叫几声。
陆玩这才收回思绪,疾步走上前来,弯腰低首瞧着地面,竟发现一串血迹,他伸手摸了一下,两手指搓了搓,微微蹙眉,再看旁边还有两道深深的车辙。
“他们应该还没有走远。”陆玩站起身,急忙跳上自己的牛车,命南陌加快车速。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在官道上的一家食肆门前,陆玩发现了那辆牛车。
只见三个大汉很快跳下了牛车,其中一人还用手抬着右臂,说道:“我们先进去吃些东西,填饱肚子后今夜还要赶路。”说完三人就匆匆走进食肆。
陆玩也下了车,南絮在旁低语道:“士瑶小郎君,他们身上都带着佩剑,我们还要跟进去吗?”
“南絮,你从吴郡到了洛阳,胆子也变小了,以前待在吴郡,独自走夜路你都不怕的。”陆玩开口道。
南絮赧然,轻声道:“不是怕,是士瑶小郎君交代过,在洛阳不可——”话到此处又咽了回去。
陆玩脸色一冷,“没了胆量,话却变得越来越多了。”
南絮颔首缄默,紧跟着陆玩走入食肆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