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衷微微一笑,示意辛桐起身,说道:“钟别驾奏表上说,临淄太守田学初这次给泰山灾民运送了不少的粮食,他向来爱民如子,就把他调去泰山郡好了,至于临淄那里让郭茂过去补任就是。”
郭茂乃冠军县侯郭彰之子,如今为散骑常侍,司马衷此番让郭茂赴任临淄太守,必然是听到了一些有关齐王私自养兵的风声,虽然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司马衷早就对齐王心生忌惮。
如果想要削去齐王的军权,就得尽早抓住他的把柄,派去自己的心腹也是为了时刻监视着齐王的动静。
崔随含笑点头又退了回去,不过在心里暗想,陆云果然不简单,能够顺利解决泰山赈灾之事,看来他们吴郡陆氏在洛阳这些年都是韬光养晦,如今找准时机,倒是想要一步步的在朝廷中站稳脚跟了。
大殿之内张华忽转话题,讲到来自傅祗的奏报,孟观带着援兵已至,士气大增,齐万年已是强弩之末,怕是支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而在另一边却有好几辆牛车陆续行驶在官道上,其中一牛车的车帘被人挑起,探出头来,笑了笑,又放下了帘子,原来隔着十丈远的距离,还有一辆牛车正缓缓跟在他们后面。
“郗兄,她可是一路跟着你,真是痴心一片。”桓协不禁笑了起来,戏谑道:“清玉姑娘这样执意追随,你就一点也不动心?”
“燕春楼不是在那晚失了火,已烧成平地,自是不能再开张做生意了。”
郗遐懒洋洋的倚在靠枕上,淡淡说道:“至于她去哪里谋生,与我何干?”
“也是,幸亏那晚她在羊家祖宅抚琴助兴,不然她也要葬身火海了。”
桓协摇了摇头,笑道:“她或许也是要去洛阳的,那个老鸨不是曾说洛阳花魁姜姑娘与她是旧识,恐怕她是要去投奔这个姜姑娘了。”
“这会儿你倒是来了兴致,在泰山郡时你可是愁眉不展的。”
郗遐拈起一颗杏仁,坏笑道:“桓兄,是不是你的侍妾们早早就去了洛阳等着你呢?”
“有几个侍妾是再平常不过了,”桓协斜睨他一眼,轻声问道:“郗兄,你这般洁身自好,到底是为了谁呢?”
郗遐完全不理睬他,只是微微闭目,心里仍在想着有关泰山的事情。
陆云并未与他们同行,因为灾后重建的各项事宜还需要跟当地官员交待一番,加上陆晔也去了泰山,想来他们堂兄弟私底下还有许多话要说,郗遐不便继续留在那里打搅人家叙旧,便和桓协提早离开了泰山。
但是那日羊邈的一番话还是让他震惊不已,这些天他的脑海中还时不时浮现出羊邈恣意大笑的情景——
前厅上,羊邈正襟危坐在那里,陆云拿出那本府库账册,单刀直入道:“羊太守,朝廷的赈灾粮没有一夜消失不见,而是就放在府库内,因为有人早一步将原先的府库储备粮运送到临淄,府库变空了,就拿着朝廷拨下来的赈灾粮填补了这个窟窿.......”
“羊太守却故意装病不知,全权让孟府丞出面,因为你一早就计划好了让他做替罪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