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远笑了笑,为父亲倒了一杯茶,说道:“自杨骏被夷三族后,裴令公又忧郁而亡,裴家确实有些沉寂了。”
“子初,你这些年沉迷作画,我以为你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没想到你竟看得如此通透。”任罕呵呵笑道。
“父亲,作画可不是我生活的全部。”任远唇畔勾起一抹黠笑。
任罕喝了一口茶,笑问道:“李雄这次来洛阳是做什么的?”
“做生意。”任远简短答道。
“他倒是比他的父亲豁达,这几年四处游历,应该长了不少见识。”任罕凝思一会,感慨说道。
任远笑道:“李始和李荡性子暴躁,跟他们的父亲一样,不过李雄却心地淳厚善良,性格沉稳刚毅,今日被那刘萼当街调戏,他都没有动怒,反而是刘萼被自己的堂兄刘演斥责了一番,想来还真是可笑。”
“关于益州那边的叛乱,不管李雄知晓与否,他都能够帮到不少忙,可以说他此番来的正是时候。”
任罕微眯双目,笑了笑,“子初,他偏巧要和裴家做生意,那么一切就变得水到渠成了。”
“父亲,我这个中间人做的可还称职?”任远玩笑道。
任罕呵呵一笑,说道:“子初,你真是快变得跟郗遐一样顽劣了。”
“他如今已经成为司州主簿,大大小小的文书恐怕都堆满了一桌子,听说他前几日已经到任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头疼?”任远戏谑笑道。
虽然任远嘴上这样调侃,但是他心里却很清楚,郗遐表面上做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可实际上却足够认真有条不紊的处理好各种事情,只是他不愿轻易展露出那样的能力。
在协助泰山赈灾之时,郗遐也并未太过认真,不过抓了几只府仓的硕鼠而已,毕竟那时他尚未出仕,眼下他专注的却是夜袭那件事,指望洛阳令侦破此案自是不太可能了。
夜色浓郁得犹如墨泼般沉重,黑压压的将整个洛阳城笼罩住,云雀街上有一处三合院,里面静悄悄的,只在东厢房内亮着一点光,房内坐着两人,其中一人正是石彭。
只见他正大口啃着一根牛骨头,桌上还放着两壶酒,另一人喝着酒说道:“石短腿,你小子手气忒臭了,连输了好几局,亏得我把你硬拽出来,不然你小子准把我的老本全都赔进去。”
“六子,上回要不是我把那个姓邓的毛头小子引开了,你今日恐怕早就没法坐在这里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