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轻顿觉后背发凉,因为此刻他的神情和当年裴楷一样,难道是要再次狠心的赶走她这个私生女吗?
“你现在都读了些什么书?”裴术盯视着她,冷声问道。
雨轻微怔,然后颔首答道:“有《毛诗》、《论语》还有《南华经》。”
“四书五经可都通读过了?”
雨轻摇了摇头,赧然道:“还没有通读完。”
“连这些都未通读过,你还敢出府去闲逛,真是玩物丧志,什么足球比赛,你一个女儿家,跟着去看什么热闹?”
裴术嗔怒道:“从今日起,每日抄写并且背诵一篇,从《小戴礼记》开始,每至傍晚来我这里背诵,若是背的不好,就不用吃饭了,回屋罚抄五十遍,若是还背不好,罚抄加倍,你可都记住了?”
“嗯,我记住了。”
雨轻满脸委屈的望向裴绰,盼来的亲舅舅竟然是个不近人情的暴君。
裴绰只是让雨轻先下去休息,然后又屏退了仆婢,才慢慢说道:“伯威,你对雨轻未免太严苛了些,左太妃已经不在了,想必她心里不好受,我把她接回来,只想让她感到家的温暖。”
“父亲,昔日您对若澜也是百般疼爱,可结果她却犯下无法挽回的大错,更成为裴家的耻辱,她自己撒手而去,丢下了这个可怜的孩子,她真是自私,笃定了我们不会对这孩子不闻不问,她总是这样一意孤行,根本没资格做这孩子的母亲......”
裴术话说到此处,眼圈泛红,摇头苦笑道:“我真希望自己不曾有过这样的妹妹,当年我没有做好她的兄长,可现今我是这孩子的舅舅,我绝不容许她再犯同样的错误。”
“伯威,雨轻是个好孩子,她活泼开朗,对生活充满热情,与若澜的性情截然相反,她不会——”
“父亲,我让她专心读书写字,目的不是为了她博学多识,而是想借此收收她的性子,省得她整日里胡思乱想,背书也许是枯燥些,可总归是件可以困住她的事情,每日背书抄书,自然也没有时间再出府闲逛了。”
裴绰微微点头,“也好,你刚才板着脸,正言厉色,多半是把她给震住了,以后在你面前,她是不敢再恣意妄为了。”
“我可不会像景思和逸民那样事事都顺着她的意,她最好自觉一些,不然连戒尺也要一并拿来。”
裴术低哼了一声,显然他这个恶人是要当到底了,裴绰也是明白他的良苦用心的,也不好再劝阻,又听他说了汝南那边的情况,然后就让他先回房休息了。
洛阳城内因太子遇袭之事再次被蒙上了一层阴翳,在朝中百官众说纷纭之际,裴宪率领的军队已经抵达了长安,雍州刺史黄望集结了兵力与之在汉中汇合。
黄望来自沔南的豪门世族,祖上曾经受到过钟繇和钟会的提携,与钟家世代交好,黄望本来为汉中太守,后来升任为雍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