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张清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因为那些话全是闻骅编造出来故意激怒他的,就是为了挑起事端,张清只不过是个导火索,他们的目标其实是张季鹰父子。
“张清就只会窝里横,说狠话,真要他做决定,他又把头缩回去不敢吭声了,费了我好些口舌,才把他说动,当然他还算听话,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给他的堂兄张珲,否则这场好戏就没法上演了。”闻骅冷冷地道。
毓童随之笑道:“你戳中了他这个庶子的要害,嫡庶有别,况且论姿容、品行和才华,他都没法跟张珲比,他骨子里是极度自卑的,可表面上他又要保持世家风度,越是这样矛盾的人,越容易做出偏激和疯狂的事情来,他和卢琦在某些遭遇上很像,不过头脑就差得远了。”
“我也是为他人做嫁衣,只希望我的一番辛苦不会白费。”闻骅又是一声冷笑,将杯中酒一饮而下。
闻骅并不像张清那样出身名门望族,只是广陵郡的次等士族,因他们闻家和同郡戴家有姻亲关系,闻骅才来洛阳太学就读,不过想要在洛阳谋职,却是机会渺茫,顶多被外放到偏远之地做个县令罢了。
他心有不甘,在广陵郡之时,他与柳宗明常有来往,柳宗明还向东海王举荐了他,所以说他此番离开洛阳,就是要赶赴东海郡,效力东海王司马越,他这次也算是顺利完成了柳宗明交待给他的事,而毓童此番赶来洛阳是为了个人私事,不过却有意外的收获。
“连江,你卖花卖傻了吗?”
毓童转而瞪视着一门心思正在吃鸡的老者,一掌拍在桌子上,酒杯一齐跳了起来,嗔问道:“那个采矿场开了多久了,你竟然浑然不知,若不是残剑趁夜潜入场内,我还不知道在洛阳城郊有个采矿场,你可是柳家的老仆了,宗明郎君派你来洛阳,难道就是为了让你摆摊卖花吗?要不要把你做成花肥啊?”
连江心惊,手里的鸡翅滑落在桌上,脸色苍白地转向走来的蒲掌柜,说道:“蒲喈,那里......那里真的是采矿场,谁那么大胆,竟敢在洛阳附近开采铁矿,难道是赵——”
“到现在还问这么愚蠢的问题,我看你真的成了彻彻底底的花农了,活到这把岁数还是人头猪脑的,就只会打打小算盘,摆摊骗骗小姑娘。”
连江深知毓童的真实身份,在柳宗明那里有着特殊的地位,除去面对闻骅这样的士族子弟保持着谦卑态度,对其他属下却是呼来喝去,丝毫不留情面的,连江也是被毓童训斥习惯了,只是搓着手,面带忧色地道:“那个裘大隐已经死了,万一他真是赵王的人,那么赵王府会不会派人搜捕凶手啊?”
“连江,我看猪都比你有脑子。”毓童揶揄道,然后拿起筷子,指着左手边盘子里的凉拌猪耳朵,哂笑道:“下酒菜整得不错,你可以改行做厨子了。”
连江老脸通红,讪讪一笑:“我是个老酒鬼,就好这一口,今日这卤猪耳我可是费了功夫的。”说着瞟了一眼走过来的蒲掌柜。
蒲掌柜走上前岔开话题,说道:“残剑今早已经跟着我哥哥的运货车队离开了洛阳,城郊采矿场背后的主人多半就在洛阳,至于是否和赵王那边有关,我等会派人继续探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