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奇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对韩盛说道:“告诉杜尹,汲郡的烂摊子他要是收拾不了,那他可以递上辞呈。”
“是。”韩盛沉思片刻,又道:“如今东宫侍卫好像也在秘密调查崇文馆的那件案子,据洛阳令所说茂先楼借阅登记簿上刻意隐瞒起来的借走《十志残卷》的人有很大的嫌疑,而能进入二楼阅览室借阅书籍的人多是权贵子弟,这件案子恐怕也是不太好办。”
许奇没说什么,只是把视线慢慢移向任远,发觉他眼角的余光一直盯着进来送茶的小厮看,还悄悄给那人使眼色。
当小厮走至韩盛身前,准备帮他换茶时,韩盛却按住茶杯,瞧着眼前之人面生,刚要开口问,吕莘就端起茶杯,呵呵笑道:“韩别驾,他不是衙门的差役,而是任都官的随行小厮,前两日任都官就说要把家里的好茶带来衙门,这肯定是他命小厮新沏好的茶。”
这名小厮叫做墨影,他含笑把一杯热茶放到韩盛手边,然后就走到任远跟前,也给他换了一杯茶,托盘内还放着一张字条,上面只写着几个字,“她去了档案库房那边。”
任远略微皱眉,摆了摆手道:“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就敢随便进入,还不快退下去。”
王标在旁笑道:“任都官出身乐安博昌的名门望族,府内还修建了花房,里面栽种着许多名贵兰花,任都官平日应该常喝这种兰花茶,品着确实不错,看来我们今日是有口福了。”
“王督军若是喜欢这兰花茶,待会我便叫人送几罐茶叶到你府上。”任远轻啜一口茶,视线转向张彬,说道:“我近日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张簿曹。”
张彬一怔,放下茶杯,说道:“任都官但问无妨。”
“为何档案库中没有十年前在云雀街发生的那起灭门惨案的卷宗,是丢失了,还是被其他什么人销毁了?我已问过主簿以及负责管理档案库的书吏,他们都不知晓,所以我只能当面询问张簿曹了。”
张彬诧然道:“你这......这话从何说起,什么灭门惨案,我听都没听过,十年前我还待在常山老家,在我掌簿书的这几年里,档案库中根本就没有关于云雀街的记录,你不妨问问在座的这些同僚,哪个会知晓十年前的灭门案?”
众人皆是面带疑惑,不清楚此事,也不明白任远为何突然问起十年前发生的案子。
王标也摇了摇头,皱眉道:“我也没听过这件灭门案,任都官可以去找洛阳令,县衙那边肯定会保留着当年的案卷。”
任远却望向许奇,纳闷地说道:“不巧的是洛阳令那边也没有相关的记录,好像这件灭门案从未发生过一样,又或者也是被人销毁了。”
衙门二堂是司隶校尉的佐官及幕僚们日常办公的地方,此时任远他们就在二堂所在大院的东边,而储藏文牍案卷的库房则在大堂东西两翼。
回廊式的走廊上,雨轻正吃着棒棒糖跟在一名假佐的身后,这名男子叫宋清,担任簿曹书佐。
假佐是地位次于从事史的属吏,包括主簿、诸曹书佐、孝经师、月令师、律令师、门亭长等,其余都官书佐及每郡国各有典郡书佐一人,各主一郡文书。由于地位较低,属斗食小官。
雨轻今日来司隶校尉的衙门就是为了找宋清,郎蔚先虽然不知黑鸦帮的账房先生海子理现今在何处,但是在三年前海子理曾去过城东一家不起眼的青楼,经过古掌柜手下线人多番打听,这才知晓海子理在那里秘密见了一个人,那个人正是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