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远不由得抚了抚额头,心道:如果崔治不去那里砍竹子,这箱黄金和便条是不是就不会被发现?还是说有人提早就知道郗遐和崔治会去那座宅子?这箱黄金又埋在竹子下面多久了,估计郗遐和崔治他们未必会留意这些,纯粹是意外发现。
到了傍晚,任远就离开了衙署,乘车经过无忧巷,掀起帘子朝那边望去,繁俨的酱菜铺子和陈大娘家的杂货铺挨得很近,却见曲洋拎着一荷叶包酱菜从铺子走出来,正好遇到两个熟人,他们就去邻近的酒肆喝酒去了。
陈大娘家开的杂货铺就像是蒂芙尼精品店,店里有梳子、铜镜、贮酒的金瓶、茶具、装果脯点心的攒盒,熏笼、衣架、厢奁、盥匜等生活小百货,都是做工精巧的,物品价格也不便宜,旁边的繁家酱菜铺子在洛阳城也是很有名气的,这家的酱菜比肉还贵,墨白也进去买了些腌制草石蚕。
任远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来到许素的别院,他刚刚下车,就望见一辆云母车正朝这里驶过来。
任远微微一笑,来人正是贾游。
“彦将兄,你总是这么准时,你我不过来元之兄家里吃顿便饭而已,现在还早,你不用这么着急。”
贾游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子初,你这两日过得怎么样?”
任远自嘲笑道:“为何这么看着我,好像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快要死了,看来待会我得多吃点饭,以证明我的身体很健康。”
任远知道贾游是发自内心很真诚的关心,才拿自己开玩笑,贾游看他的心情没自己想象中那么糟糕,也笑了笑,然后就和他并肩走了进去。
在偏厅上,许素谈及到贾南风命大鸿胪和内府置办宫宴一切从简,为朝廷节省开支,近日各地藩王都派遣僚属赶赴洛阳,又问贾游是否准备好了贺礼,是不是又像往年一样送书籍当皇后生辰贺礼。
贾游点点头,许素不禁笑道:“彦将兄,也就只有你敢送这样的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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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远也笑道:“他送的都是好书,并不是俗物。”
许素饮了一杯酒,眯起眼睛笑道:“皇后殿下最喜爱收藏字画,先前从石崇家里查抄的那些字画也都送进宫去了,彦将兄送字画更好些。”
贾游摆手笑道:“子初送字画,我就不送了。”
许素看着那盘酱菜,问道:“子初,这种腌菜能当下酒菜吗?”
任远笑道:“子泰先生让你少喝酒,你不会忘记了吧。”
许素不快道:“叔叔今日去平原王府赴宴了,赵王和梁王也去了,他们能畅快的喝酒,为什么偏偏我们不行?”
“元之兄,喝酒容易误事。”任远摆手示意婢子退下,又道:“人我已经给你抓回来了,至于怎么审问,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那就看你这个都官郎的本事了。”
这个人就是翾风,石崇那些年轻貌美的侍妾大都罹难,翾风却混在老仆人之中,辗转逃离了洛阳,任远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抓住的她。
翾风在石家得宠了十几年,妙龄侍妾因嫉妒争相在石崇面前诋毁她,胡人女子容颜易老,翾风渐渐失宠,被赶到田庄,与庄上老仆干一些杂活,也正因为这样,翾风才有机会在金谷园被查抄前悄悄逃走。
表面上看司马衷对抄没石崇家产的结果是认可的,但却秘密召见三公尚书高光,令他着人暗中调查此事,石崇的家产到底是被谁贪了。
许素放下酒杯,颇感无奈道:“绿珠已死,只有翾风跟在石崇身边最久了,高尚书让我用心查,我敢不用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