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奇一字一顿地道:“只有真正乱起来,那些牛鬼蛇神才会一涌而出。”
费缉的眼睛睁大了:“难道现在的谯国还不够乱?”
许奇正颜望着他:“还可以更乱,我们只需要拭目以待,陛下从来只看结果。”
白色花瓣与青松交相辉映,被月光浸染,显得格外圣洁、静谧。任远和许素并肩漫步于水榭亭边的幽径,谈论着石崇的河阳别业。
任远把白桔梗花枝丢进水中,看着它渐渐飘走,说道:“柏木万株,江水周于舍下,观阁池沼,鱼鸟珍禽,那处河景别墅和金谷园不分伯仲,许多名士都去过河景别墅参加宴会。这些人虽然不是石崇的同党,但是从他们身上总能得到一点线索。”
许素揉了揉额头,说道:“还真是麻烦。”
任远微笑道:“其实说起来也不麻烦。”
许素问道:“这话怎么讲?”
任远停下脚步,望着他,神情自若的说道:“拿走石崇家产的人就在豫州,陆玩肯定会继续调查,你只要派手下人去豫州协助他,查清楚了,你就白捡一个大功劳,若是出了什么错,直接往他身上推就是了。”
许素出神地想了少顷,又深深地望着他,说道:“子初,你说自己并不在意梁国发生的事,原来是假话。”
任远脸上仍旧挂着微笑:“我是个记仇的人,好的坏的我都会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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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幢别墅内,披着鹤氅的年轻男子在岸边席地而坐,身下铺着锦席,面前摆放着酒馔和酒具,杯中已经斟满了琼浆,伴着秋风月色,临水独酌,两名侍从站在旁边。
这是雨轻送给卢家的别墅,步入庭院,白墙黛瓦,宅中有院,院中有屋,苍翠草木,巍峨影壁,一派诗意蹁跹之雅。
白袍男子边走边欣赏这娴静雅致的院落,当来至岸边,就听有人自语道:“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
“子谅兄果然好文采。”
卢琛摆手笑道:“樊兄,这并非我所作,而是我一位朋友写的,也不知她是从哪里抄来的。”
樊必撩袍坐下,半开玩笑道:“子谅兄对月凝望,大概是想念这位抄诗的朋友了。”
卢琛摆了摆手,不二捧着一卷画,小景捧着两个盒子,他们二人走到樊必面前。
画展开,盒子一层层被打开,樊必看的眼睛发亮。画师张墨所作《捣练图》,韦诞的墨,草圣张芝制作的鼠须笔,一叠苔纸,蔡邕的《九势》,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
卢琛淡笑道:“这些都送与樊兄了。”
樊必一脸受宠若惊:“无功不敢受禄。”
卢琛笑道:“有功必赏,有罪必罚,令弟待在谯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几样东西我向叔叔讨了多少回他不给,现在舍爱赠与樊兄,可见你比我更适合拥有这些东西。”
樊必这才恍然,原来这些都是卢播的珍爱之物。卢播和令狐邕一起去赵王府了,卢琛却请樊必来城郊别墅饮酒赏月。
卢琛叹了口气,说道:“谯国频发命案,待在那里的人恐怕都好不了,为什么那里突然变成了不幸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