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幕后的人(3)(1 / 2)

龙族 江南 8411 字 11天前

有的人的存在感位于豪车如水、美女如云的香槟酒泳池边,那是恺撒;有的人的存在感位于在血流成河的屠龙战场上,那是楚子航;有的人的存在感在于摇着铃对校董会臭牛逼的,那是昂热;有的人的存在感在于二锅头和内衣杂志,那是副校长……而他的存在感就是在这样的网吧里,脏脏的破破的,弥漫着烟雾,灯光昏暗,偶尔有一两个露大腿的女孩。所有人都不经意似的回头看……可只有在这里才觉得有人会关心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一个,尚未察觉自己命运的男人的故事——”旁边看动画的大哥的耳机漏音,里面的热血汉——还是台湾翻译版,带着几分“大霹雳”的调门——指天高呼。

“向着地上前进吧,西蒙!”

“卡米那……”

“什么卡米那,叫我大哥!”

“可是我……没有兄弟啊……”

“不是那意思!我是说魂之Brother、Soul之兄弟啦!不管丑女们说什么,都别在意。这东西和你很相配呢。钻头是你的灵魂啊!”

是《天元突破·红莲之眼》吧?那个满身斗气,会拿着日本刀和巨型机器人对抗的二货兄长正在教育他的废柴小弟。以前看的时候还满身热血沸腾嘞,现在听起来……这都什么台词啊?钻头是你的灵魂?那么鼠标就是路明非的灵魂,红酒瓶就是芬格尔的灵魂了?不同的人,灵魂区别真大啊……外面是深夜了吧?诺诺和恺撒……在干什么?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他的军队再次成形,狂战士们汇聚成铁流,离子光刀闪灭,龙骑士们舞蹈,航空母舰攒聚成团。屏幕的光照亮他空白的脸。

行政套房里满地狼藉,资料扔得满地都是,几台笔记本全开,墙上是北京地图的投影,此外还有花花绿绿的快速食品包装纸,桌上放着两个吃了一半的全家桶。

楚子航叼着一根巧克力棒,端坐在桌边敲打键盘。从入住酒店起他一直工作到现在,靠着巧克力棒、曲奇饼和碳酸饮料过活。

芬格尔四仰八叉地躺在满床的资料中间,一手拎着个红酒瓶,一手握着一只炸鸡腿,好似一只翻过来晒太阳的癞蛤蟆那般惬意。

“路明非出去一天了,你知道他去哪儿了么?”楚子航忽然问。

“说是去网吧了,在这里打游戏会影响你干活儿。师弟我们可都靠你了,人家那一组都是精锐,你还得拖着我们这俩油瓶。”

“你大概误解了这个词的意思,中文里把女人离婚后跟前夫生的孩子叫‘拖油瓶’,”楚子航纠正,“比如我就是个拖油瓶。”

楚子航按下回车键,数据被载入到他刚刚完成的数学模型。墙上的投影地图上,一瞬间无数涟漪溅开,好像那是平静的湖面,楚子航刚刚洒了一把细沙进去。

“你在捣鼓些什么?”芬格尔看不明白,“我们不是来屠龙的么?可是我们三个各有各的宅法,废柴师弟是个游戏宅,你是个科学宅,我是个……我是个吃货。我们不该是带着设备满北京城找龙么?”

“如果你说的设备是单反相机的话,那个唐森和他的朋友们正这么做,他们昨天已经游览了故宫,今天的目标是去颐和园。”楚子航淡淡地说,“他们之所以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旅行团,是因为他们发现这座城市里满是龙的痕迹。地理上有龙脉,皇家石雕上有龙凤呈祥,大殿四角趴着龙的子孙,连驮石碑的乌龟都是龙种,根本无从找起。中国以‘龙’为图腾,遗留的龙族信息本该是最多的,但是,太多杂乱的信息却把我们要找的核心信息隐藏起来了。”楚子航用铅笔指着地图上的片片涟漪,“我现在拿到的杂乱信息是北京城区和周边今年以来的地动数据。”

“地动数据?”

“地震局在这座城市里设置了很多小型监测设备。北京处在华北燕山地震带上,每年有多达几百次小规模的地震,只是震级和烈度太低,甚至无法觉察。但监测设备会忠实地记录每一次地动。地动可能是地壳变动,也可能是地壳里藏了什么东西。今年北京的地动频率忽然增加了十倍,我建构了一个简单的数学模型,把这些数据代进去,采用各种计算方法和筛滤条件,这样我们也许能找到那个震源,大地与山之王。”

芬格尔呆呆地听了半天,点头:“好神奇!”

“你不理解很正常,我的科目偏向科学,你的科目偏向龙族谱系学。”楚子航淡淡地说,“也就是说我是理科,你是文科。”

“妈的上了九年大学才知道自己是个文科生!”芬格尔灌了一口红酒,“就是说这个暴躁的龙王总在一个地方发功啰,如果他是一边发功一边移动怎么办?”

“龙王为什么要移动?他上班么?”

“也是,他应该藏在什么地方养精蓄锐,力量彻底复原之后把我们全部人干翻。”芬格尔点头,“有了这些数据我们就能领先恺撒那组啰?”

“很难说。城市里能引起地面震动的因素太多,譬如重型卡车经过、地铁经过、施工机械、甚至节日放礼花,这些也都会被记录下来。也就是说地动数据中混杂着几百倍的无效数据,要剔除它们不知需要多久,而我们的时间有限。”楚子航盯着投影屏幕,“师兄,你以前有女朋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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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这是什么神转折?前言后语之间不需要一点衔接么?你们理科的果然都是些愣货!”芬格尔吃了一惊。

“对不起,忽然想起,不方便回答就算了。”

“有什么不方便?那是我辉煌的战史!情场不朽的丰碑!”芬格尔猛地坐起,“我也曾是人见人爱的‘A’级!在我入学的头几年,我也是你这种游戏花丛无往而不利的好汉!倾慕我的女生在情人节排队送巧克力给我,多到我不得不把它们拿来做成巧克力酱,够我抹一年的早餐面包!”

“所以是有女友的?后来分手了?”楚子航认真地看着他。

“伤口被你戳到了!”芬格尔捂胸。

“抱歉,我只是想咨询一下……如果你喜欢一个女孩,从来没有表白过,她就要嫁人了,你会跟她说么?”

“你是关心那个废柴的心理健康么?”芬格尔明白了,“我估计我不会说……”

“那么你的选择和路明非一样。”楚子航若有所思地打开一罐可乐。

“我为什么要跟她说?”芬格尔一瞪眼,“我会选择先爆掉新郎!”

楚子航沉思了几秒钟:“如果他不说,被隐瞒下来的感情就一钱不值。有一天他会带着这种感情死掉,甚至没有人知道。那为什么不说?”

芬格尔又仰天栽倒在床上:“感情这个东西,有的人的很值钱,有的人的就很垃圾。比如废柴师弟的感情就一钱不值,恺撒能给诺诺的废柴师弟都给不了。感情是个神圣的字眼儿,但不是硬通货,不能用来换吃的。别因为喜欢谁就觉得自己的感情很珍贵啊朋友,他那种没用的感情,还是尽早忘掉比较好吧。”

“可你刚才说你会爆掉新郎。”

“每个人不同啰。比如你这种神经病,你一旦喜欢上了什么女孩必然惊天动地,如果她要嫁人,就算花车已经出发,你也会一枪轰掉车轴去抢人。”芬格尔说,“但废柴师弟是个软蛋,就算恺撒邀请他当伴郎他都不知道怎么拒绝,他会穿得西装笔挺地站在诺诺背后看她嫁进加图索家,回来灌上两瓶红酒睡得像头死猪。他最凶狠的一面也就是在《生化危机》里举着霰弹枪冲向成群的僵尸,一边轰僵尸还一边流口水。”

“不发疯的感情没有价值?”

“可以这么理解。”芬格尔摇头叹息,“一个只会闷骚什么都不敢做的怂蛋,他的感情就很廉价啊!不,不是廉价,是傻逼透顶!”

“傻逼透顶?”楚子航咀嚼着这四个字的意味,“什么人能算作傻逼透顶?我知道这四个字是骂人用的,可是好像什么人都能骂,没有具体涵义么?”他是个有语言洁癖的人,基本上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都能毫无删节地写进中学课本,而且是理科课本,纯粹陈述事实的口吻,语气没有半分起伏。

“这个……”芬格尔挠了挠乱蓬蓬的脑袋,“一个中国人问一个德国人如何解释傻逼透顶……本身就很傻……这个词基本上可以概括一切让人烦又看不起的废柴,用在师弟身上大概是……那种明知道什么事情不可能,还非要揣着希望,一直怂一直怂,有时候却会为这种事热血上脑,跟疯子似的,可是该到自己勇一把的时候又怯了……就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死小孩,还他妈的超固执,还是个软蛋,我靠!一切的缺点他都有了,你看他不是傻逼透顶么?”

楚子航沉默了很久,微微点头:“我明白了,确实傻逼透顶。那师兄你当初是怎么分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