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的复杂便是如此。”
陆寅君稳如泰山,并不受辛彦的抱怨影响。
不过也幸好杨村的水井出水,杨里正才敢四处游说,不然哪能这么快布置下多处阵眼。
“玉和县城这般残破?”辛彦透过车门缝隙往外看,“这是距离上党郡府,最近的一个县吧?”
“嗯,按方位计算,最后两个阵眼应当在此处。进城之后,你四处转转,县城里也许已有甜水井。”
陆寅君抽抽鼻子,嗅了嗅空气中的血腥味儿。
噫,老熟人!
这家伙不是应该在京城准备参加科举吗?怎么跑到西北,貌似还放了点血。
——
玉和县县衙。
鹿生一副灰头土脸如丧考妣的模样,身上黄色衫沾了不少灰土,形容甚是狼狈。
“毕老弟,这次可要玩脱啦。”
玉和县令毕延光摇头苦笑:“都是在下的错,此番连累了鹿兄。原以为只是小精怪,没想到如此棘手。”
“唉,是我倒霉。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不选,只往西北的死路上走。”
鹿生用力搓了搓脸。他原以为逃出京城就能躲开旱魃猎食,没想到一头撞进对方老巢了。
实在是霉运缠身,怨不得别人。
此时鹿生不由得想起,在京郊遇到的白虎大妖。若是陆寅君在此,两妖合作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这旱魃也是挑食的古怪,竟然只猎食妖精族类,除了自身天赋造成的赤地千里以外,竟然从不对普通人族出手。
“毕老弟,此乃旱魃,鹿某实在无能为力,但也决不能让他好过。拼得一死也要重创于他。旱魃养伤,必然深藏于地下,如此影响两郡一府,方圆千里的干旱可得缓解。之后毕兄,再去请隐居名山大川的宗门修行者,周密布置,定能除此邪物。”
鹿生隐隐有交代后事之意,更是让毕延光五内俱焚。
“鹿兄!毕某对不起鹿兄。”
“毕老弟无需自责,是鹿某时运不济。”
“呵呵……”
陆寅君看见两人依依执手相看泪眼的表情,实在没忍住,在屋前树上笑出了声。
“谁?”
鹿生惊骇,他好歹也是鹿蜀大妖,让人近身若此,竟然一无所觉。
陆寅君坐在干枯的树杈上,抖了抖袍袖,一脸玩味道:“多日不见鸣春兄和延光老弟,寅君甚是想念,自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呦呦——”
鹿生鹿鸣春鼻翼颤动,一声鹿鸣出口,吓得他自己差点恢复原形。
紧接着他一脸惊喜地冲出房门,仰头看向优哉游哉的陆寅君:“陆兄弟,真的是你?”
天不绝鹿啊!
他刚念着白虎大妖,这位修炼医者仁心的白虎星君就来了。
毕延光愣了愣,经鹿生提醒才想起来,今年春末他与鹿生在京郊送别好友朱明山时,曾邀请过这位陆公子同饮同游。
当即拱手道:“陆公子幸会。”
陆寅君轻飘飘地从树上落下来,拱手回礼:“毕县令有礼,不知毕县令是否想解决两郡一府的旱灾?”
毕延光还没反应过来,鹿生已经一把拉住陆寅君的袖子,急切道:“陆兄弟知晓这旱灾来历,可有良策?”
陆寅君态度郑重,沉声道:“还差两口深井,以定地气,围困女魃。”
“嘶……”鹿生倒吸一口冷气,“困而后杀?陆兄弟可有把握?”
“杀是杀不掉的,只能送走。”辛彦跨坐在墙头上语气凉凉道。
不是他看不起谁,而是想杀神女魃,这几个人全加起来都不够看。
当初神魔大战,第一魔尊同时出动麾下百余位高阶魔族,用车轮战生生将神女魃的神力耗尽,才将其分而食之。
参战的魔族十不存一。到现在神女魃的凶名,在魔界也是响当当的,可止小魔夜啼。
鹿生看到一只胖球卡在墙上,当即愣怔一瞬,然后一连串的问题出口:“送走?送去哪儿?阁下是谁?”
陆寅君朝鹿生和毕延光道:“他是辛彦,与我一同来的。此事咱们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