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茂煌看着手中那块历经了两代人的怀表,掏出怀里的一张柔软的布仔细擦拭表面。
他疲惫的眼神饱含倦态,盯着那块表的指针看了许久,然后轻轻合上,又重新揣进兜里。
他没说一个字,双手扶在膝盖上撑着起身,去旁边的井口熟练的放下绳索和木桶,然后有些蹒跚的走过去摇机关木桩,那木桶嘎吱嘎吱不断往下坠,直到听到触底的水声,宋茂煌才将目光放到远方眺望。
大概十几秒后,他浑浊的眼珠子突然亮了一瞬,东方的天际有不易察觉的一起金黄色闪过,他似乎得到了某种肯定的答案,再摇动机关木桩的力气明显更大了。
他弯腰取出木桶,将里面的水倒出一部分到另一个铁桶里,然后拎着那个表面坑坑洼洼的铁桶走向鸡舍,用里面的半块葫芦瓢舀出清澈的泉水,倒进鸡舍的喝水盆里。
那几只母鸡孵出来的小鸡仔长得很好,其中有一只小鸡仔和其他的小鸡颜色是不同的,她浑身都是灰黑色的羽毛,而且生来还瘸了一条腿,身上有一块因为生病还是秃的,看上去非常丑陋。
黑小鸡的病生了大半月还没好,但不影响她存活,只是每次吃食都要比别的小鸡更少,而且也抢不过别人,还总是被鸭子和大公鸡追着啄,总是一个人可怜兮兮的缩在阴暗的角落。
宋茂煌不觉得她能活到最后,一般这种小鸡就算坚持下来,也活不过一个月,他对这个顽强的小家伙完全不抱希望。
他要搬走了,这几天准备把那些长大的牲畜拿去镇上售卖,不过得等到市联这个月的严密搜查结束,幸运的话他们还能在这里再住上两个月。
小喻宁吃了药丸一个月后,身体基本上没有太大反应,只有一次夜里发了高烧一直不退,从那次熬过去后就再也没出什么意外,一直到第三个月,他服下了第二枚药丸。
这次服用宋茂煌也在场,他难得的鼓励并嘉奖了儿子,还把珍藏的那块怀表送给小喻宁做迟来的生日礼物。
小喻宁很开心,在他印象中那冷漠又严肃的父亲,在今天忽然变了个样。
母亲也给小喻宁买了一套新衣服,在她心中这孩子打扮起来,比城镇那些有钱人家养出来的孩子还要帅气。
她当初对宋茂煌魂牵梦绕的就是他那张帅气的脸,小时候还很懵懂,可能连喜欢的定义都不清晰,然后就莫名对宋茂煌有好感,喜欢偷偷盯着他看,入迷时别人跟她说话她也听不进去。
郭文静半推着宋茂煌让他出去,转身对还在玩新玩具的小喻宁嘱咐道:“文思不要乱跑哦,学校今天下午通知放假,待会好好做作业。”
“好的妈妈!”小喻宁开心得点了点头,他今天收到的礼物比生日那天还要多,班里的那个女生同桌也给自己送了一个木制风车,她说是她请教爷爷后自己做的。
那风车最困难的是木制的扇叶,因为本身相较于纸质或者塑料制的风车扇叶更重,所以对制作者的手艺要求非常高,需要将木头打磨削薄到一种近乎透明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