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倚在楼梯的扶手往下看,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笑意:“你们两个孩子还未成年吧,胆子这么大?”
她又摇了摇头,嘴角微微勾着,露出右颊浅浅的酒窝,长长的刘海从她的侧脸擦过,露出她本身雪白却在此刻有些蜡黄的皮肤,喻宁抬头看她时,竟然觉得麻姨年轻时应该是个大美人。
她的侧脸骨骼看上去非常符合那时对于东方美人的遐想,柔美又不失力量感,看上去就很有故事。
“你们两个也算是唯一在发生事故后还敢来我这里的学生了。”她轻轻拨弄着鬓角的乱发,又扶着扶手步步向前。
可能是由于心情不佳,只是几阶木制楼梯,麻姨踏上去却显得越来越艰难辛酸:“他们都对我这里敬而远之,甚至还用一个电话就没收了我的房屋。”
她的声音听起来虚无缥缈的,也可能是这楼梯修得太陡,喻宁总觉得自己听这段话时昏沉沉的,直到他走完楼梯,坚实的踏在二楼的水泥地上时,他才如释重负。
金覃听不懂麻姨的话,他一直以为麻姨和老校长有直系亲属关系,而且学校里的人都是这么传的,不然麻姨怎么能在这里待这么久呢?
学校的土地寸土寸金,但麻姨这么一大块地方就是她的桃花源,不仅有两层高楼,还有一个大前院和后院喂养牲畜和种地的地方。
而且后院还有一个不小的池塘,虽然里面的水因为不流通都变绿了,但喂养牲畜却刚刚好。
或许她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工人,曾经为学校的建设做出贡献,而这里原本也是她的地盘,只是学校扩张建设将她的家纳了进来,这样想就不足为奇了,毕竟那里后来还建了一处平房,平房里住着几个年纪很大的人,这群人喻宁平时都看不到,但晚上在操场跑步路过背面的窗户时,能看见里面的人躺在房间的床上聊天。
喻宁不再多想,这一切都和案件无关。
“学校这么做也是为了配合警方工作,相信等案情水落石出后,学校就会把房子还给您的。”
“呵呵...”麻姨仰面自嘲,她的脸色看起来更差了,脸部及颈部的皮肤就像是在水里泡过一遍似的,松软到让喻宁难以相信它们是如何挂在她的骨架上的:“他们一直在打算收购我的房子,说是影响了学校的风水。”
她又低着头,默不作声的钻进另一个低矮的房间,里面遍布厚厚的灰尘,喻宁的衣服只是擦过门框,都沾了不少灰尘。
金覃跟在最后面,能看见那些灰尘弥漫在夕阳透过窗户发散进来的阳光之中,像是森林中的丁达尔效应,但这里的景色似乎要更加闭塞、压抑。
原因莫过于那头顶实在是过于低矮的的房梁,还有一种可能是这里充斥着残忍和血腥,死者的灵魂晚上会在这里小憩,金覃仿佛看见了二楼的阳台,张大成几近透明的灵魂正无忧无虑的坐在栏杆上,目光炯炯有神的看向同一个方向。
那或许就是凶手的老巢,但金覃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他的妄想,他于是收回目光,掸了掸鼻子前的灰尘,跟进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