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努尔是个聪明人，他派的细作对黑水城做过大致了解，目前的黑水城光士兵有十六万左右，储备的粮食只够吃几个月，但进城卖粮的商人是日益稀少，索性，他们的人扮成卖粮的商户混入黑水城最佳。

赤努尔会讲汉话，便扮成一名经商的大老爷，他约摸二十五六，人长得十分健壮，长相颇为成熟，贴上假胡子后，看着着实像一位经验丰富的商人。

他们的几十大车粮食竟也是半路劫持的，原本是一支商队从金州城准备运到另一座城的，被他们劫到黑水城，连着那一支商队的人全被屠杀，干脆身份也用了人家的。

进到黑水城后，专门租了个旺铺子，干起了卖粮的营生。

前几日，竟也相安无事。只是这黑水城比想象中要离奇，人和狼竟可以在街上随意走动，互不干扰对方。

赤努尔身旁的小厮将了解过的情况告诉他:“这黑水城自从进来一群人后，变得特别奇怪。听闻这些野狼便是那些人带来的，我还听说，他们中原京城闹出的神龙传闻，也是这些人召唤出的。”

赤努尔什么怪事没听闻过，但亲眼所见，仍是吃惊，究竟是什么人能让野兽与人为善？若是能带回他们的游牧部落，岂不是十分有用？

“你们好好打听，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这般厉害，我们这次计划不仅要带走荣朝的皇帝，还要带走这个奇人。”

“遵命。”

赤努尔什么都演得极其到位，唯独这做生意，他卖得粮食的价格虽说参考了其他商家的价钱，但有一样从南方来的烟熏肉在黑水城没人出售，他也报不出价钱，便按他们游牧部落的普通牛羊肉价钱出售。

秦炳锐听闻有卖腊肉还十分便宜的价钱时，便亲自领着老金过来进货。

第一次没买多少，觉得肉太便宜或许有啥问题，便买了几条回去找洛珘做了吃，吃过后觉得味道一绝，这分明是从南边进的货，这群人怎会卖的如此便宜？

夏凉抹了一嘴的油，捧着碗道:“或许他们是怕北边的人不爱吃这些，才卖的便宜？”

秦炳锐看到盘中只剩最后一块瘦肉时，动了动手中筷子，竟被朱锦佑一溜烟夹走，放进了洛珘的碗中。

洛珘吃得很饱，方才怕抢不过秦炳锐，尽光挑肉吃了，想不到让朱锦佑误会，以为她太爱吃烟熏肉。

她将肉放回朱锦佑碗中，笑着道:“我今日吃得很够，还是你吃，都没见你吃什么肉。”

朱锦佑笑得眼睛微眯，虽说他不爱吃烟熏肉，但姑娘将最爱吃的肉夹给他，他心满意足。

秦炳锐筷子一放，切了一声。

洛珘笑他:“秦姑娘这般爱吃，明日我陪你再去买些回就是。”

秦炳锐不好气道:“本来是我想夹给姐姐的，让他借花献佛了。”

夏凉啧啧一声:“洛珘姐姐炒菜的时候，你们可没这般积极帮她。”

“我有帮忙洗菜切菜。”

朱锦佑道:“我烧柴火了。”

*

翌日清晨，洛珘随秦炳锐去见见卖烟熏肉的人家，顺便将肉全买了。他们想着，或许那些人真是从南边来的商人，日子太无趣，也顺便打听下南边的新鲜事嘛！

赤努尔永远想不到，他竟有一日在黑水城看到了他日夜思念的姑娘，他曾经答应会护着一生一世的齐月国公主——赫连娜泠。当时国破家亡，他带着她跑了很远很远，原本以为可以护住她，却不想，最终他丢了她。后来，他投到各个厉害的游牧族部落名下，只想着有一日能为国复仇，再将公主寻回，现在，他看到公主完好无损站在他眼前时，人竟恍惚不已。

秦炳锐轻咳几声，提醒他:“伍掌柜，你这样盯着人家的姐姐看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