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的海礁是个穷鬼,靠着一路打零工筹返乡路费。那种贵价的美食,他哪里吃得起?
海家上下今天都吃了一顿美味的晚餐,人人都觉得很满意。
海棠尝着那家老字号的几道招牌菜,觉得果然名不虚传。就是宫里御膳房的厨子,做这几道菜的水平也不过如此了,兴许味道还不如这家正宗呢!
可惜海礁至今还未回家,未能第一时间尝到这样的美食。不过祖母马氏心疼孙子,已经特地命人给他留了菜,倒也不会少了他的那份。
海礁赶在宵禁时间到来之前,回到了家,整个人都一脸疲惫的模样。
海棠先赶了他去洗漱,便牵着他的马去安顿好,又跑去厨房,将他的晚饭热好送到屋里去。
海礁洗了把脸,换了身衣裳,暖暖和和地泡了脚,回头一瞧见丰盛的晚餐,顿时惊喜不已:“今儿有什么好事么?怎的吃得这么好?”
海棠把下午去马家的经过简单跟他说了,替他打开食盒,布好筷箸:“味道挺好的,听说爷爷阿奶爹和二叔从前都很喜欢吃,哥哥你也尝尝。可惜不够新鲜了,估计味道会稍稍打了折扣。”
海礁尝了一口,不由感叹:“就是这个味儿!若是新鲜做的,我吃着反而会不习惯了。”
海棠眨了眨眼:“哥哥尝过这家的菜?”这可就有些出乎她意料之外了,“是上辈子你认识的什么人请客吗?”
海礁笑道:“我那时候认识的人,有谁会这么大方,会花十几两银子请我去酒楼里吃饭?倘若真是请客吃的席,我尝到的菜色也不可能不新鲜。我上辈子曾经在那家酒楼打过零工,当时在后厨里干杂活,晚上打烊后,偶尔能尝到客人吃剩的东西。对那时的我而言,这已是极难得的美味佳肴了。我还想过,要是能拜师学厨就好了。可惜我没那个天份,人家大师傅根本看不上我。”
海棠不由得沉默了,什么都没说,只默默给兄长布菜。虽然如今桌上摆的菜不是新鲜出锅的,但也不是别人吃剩的残羹,而是祖母特地吩咐事先留出来给兄长的,与他上辈子尝到的剩菜,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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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礁并不觉得伤感。他有些怀念地品尝着这久违的美味,吃饱喝足之后,把杯盘筷箸往食盒里一塞,喝了口热茶嗽嗽口,便开始跟妹妹说起今天的经历。
他早上先去找了黄捕头,得知后者已经找到杜家那两个被卖的丫头了。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这牙婆私下收了两个丫头亲人的钱,明面上声称已经把人卖给了过路长安的江南行商,实际上把人悄悄送到了城郊的一处庄子上。牙行的人在庄子上租了个院子,用来安置买来的乡下丫头媳妇子。他们会教她们一点技艺和规矩,再把人收拾干净了,带进城来见买主,以图卖出更好的价钱。
眼下杜伯钦尚未返回卫所处理公务,而是留在长安城家中,应对镇国公府与都司的质询。杜家的下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叫他察觉到了自己的小动作。其中一个丫头的祖父没法离开,便悄悄通知了外嫁的女儿,让女儿女婿到牙婆落脚的庄子上照应好两个女孩子,免得牙婆捣鬼,收了银子又把人给卖了。黄捕头及时赶到,正好遇上这对夫妻和两个丫头,已经把人秘密接回城中安置。只是他们暂时还不敢开口,需得黄捕头慢慢去磨。
不过,两个丫头看起来都很伤心很气愤。从她们泄露的口风看,杜家那个妾只怕不是自愿了断的。她原本什么都不知道,杜伯钦关起门来不知与她说了些什么,他离开后,她大哭一场,嘱咐了丫头们一些话,就把人赶出屋子,自行上吊了。
眼下,两个丫头还不敢在知府衙门的人面前多言。杜伯钦位高权重,她们不敢得罪,只盼着能早日将姨娘的死讯通知身处京中的少爷,让少爷赶回来奔丧……
海棠闻言眨了眨眼:“杜家那个儿子……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