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海棠镇定地开解海礁道:“哥哥,你别担心。许贤妃作为民间一个小小的秀才之女、举人之妻,进宫做乳母却遭逢大变,吴皇后与三皇子都没能逃脱,她却平安逃到了慈宁宫,求得周太后的救助,又在做了数年宫人之后,一跃成为皇帝宠妃,还生下了八皇子。她经历的这些事,是寻常软弱妇人能应付得来的吗?她上辈子还成为了太后,虽然被朝臣逼回了后宫,却还是护着新君平安长大了,不但彻底铲除了孙家一派,还让新君顺利亲政了。你以为能做到这些事的她,真的是个简单人物吗?”
海礁冷静了一些,仔细想了想:“确实……这听起来就不是个寻常妇人能做到的。许太后……虽然也有过犯错的时候,但她确实是位奇女子。本朝历代后妃中,能及得上她的寥寥无几。”
海棠笑了:“既然她是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么也不可能比不上孙贵妃吧?你觉得她会想不出办法对付孙贵妃?从前是因为孙贵妃势大,她却只是小小宫人,可现在不一样了。她的儿子即将成为储君,到时候她在外人心中的份量便要超过孙贵妃,自然会有人依附于她,为她母子二人冲锋陷阵的。更何况,报复孙贵妃,也不一定要明刀明枪地来。在后宫中要对付一个人,方法多了去了!有周太后指点,许贤妃的手段怎么也比孙贵妃强吧?”
说实话,孙贵妃压根儿就谈不上有什么宫斗的手段。她从一开始靠的就是皇帝的圣宠与偏爱,害人都是明刀明枪,明着杀人放火,虽然高效,却留下了无数后患。她也就是仗着皇帝愿意护着她,才敢这么乱来,根本就是恃宠行凶。对比先帝朝时的后宫,周太后与常贵太妃、陶慧太嫔等人的宫斗,段位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比起海棠经历过的后宫,就更不必提了。
孙贵妃这种手段简单粗暴的前宠妃,这么多年能一路成功,完全是靠着皇帝的偏心。论手段心计,她还真未必是周太后或许贤妃的对手。她如今年纪也大了,容貌身段自然比不得年轻的时候,又没了傍身的儿子,就算皇帝对她还有真情意,也未必能经得住别人的算计与挑拨。
而她曾经拥有的那些优势,许贤妃如今通通都有,只差是不是肯下决心罢了。
海棠对海礁说:“哥哥只管等着瞧吧,无论是为了保护长子,还是为了确保八皇子能顺利立储继位,许贤妃都要想办法去对付孙贵妃的。说不定我们远在长安,根本无从察觉,孙贵妃和孙家人就已经吃了大亏。我们实在没必要替许贤妃发愁,有这功夫,还不如先想想,以后要怎么应对金嘉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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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嘉树么?那确实有些麻烦。”海礁皱了皱眉,“如今周家以为他是许贤妃的外甥,想必金嘉树本人也是同样的说法,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让他说实话了。除非孙贵妃象上辈子似的揭开了许贤妃二嫁的真相,否则我还能对金嘉树说,我活了两辈子,知道他娘以后会承认自己生了他么?”
“我们为什么非要他说实话不可?”海棠觉得哥哥有些钻牛角尖了,“从一开始,我们就只是为了拉近与他的关系,从而解开许贤妃与周家之间的矛盾,才想从他嘴里打听他身世的。可如今,他与周家联系上,许贤妃已不可能误会埋怨周家了。而我们只需要知道他与许贤妃之间关系密切,他俩是姨甥还是母子,又有什么区别呢?哥哥先前也说了,宁可他真是许贤妃的外甥,事情还能更简单一点儿。那我们就让整件事变得简单一点儿好了。”
海礁眨了眨眼:“你是说……我们就装作不知道上辈子的事,直接把金嘉树当成是许贤妃姐姐的儿子了?”
海棠点头:“这样我们就能大大方方地去跟他结交了,也可以光明正大地为他筹谋将来。你若想与他交朋友,这么做也能让他打消防备心吧?不然你总想从他嘴里打听他的秘密,他一直戒备你,又怎会愿意与你结交往来?等他将来能给他‘姨母’写信了,他也不会在信里说你一句好话。”
海礁挑了挑眉:“那可就大大不妙了……许太后可是比陶岳陶大人还要粗的大腿,我可不想得罪了她。”说着说着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海棠见哥哥终于能放松下来了,便赶紧提醒他一件事:“等金嘉树把哥哥当成好朋友了,你最好想办法不着痕迹地提醒他,若真想一辈子做许贤妃的外甥,有些准备功夫就要尽快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