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他道人,包括张美玉,也包括魔猿,对于这个问题,全都十分关注,竖起耳朵,注意倾听,一个个注视着血红色的大门,看着那几条随着微风摆动的老鼠须,一点点在摇曳,耐心地等待着老鼠精的回答。
“哼……”
“你不用担心,没有问题。”
“你也不用异想天开,这个地方是有些特殊,但是比之你们所求的,肯定是有着天壤之别。”
“你们想的是长生?”
“这个地方,肯定不是天界,可能更接近黄泉地狱,跟长生是能够扯上一点关系,可是代价是,一个个成为行尸走肉,维持着永世不能超脱的堕落与腐朽,跟死亡也没有什么区别。”
“要经历一次死亡,清明的意识被彻底地摧残,只剩下残缺的灵识,恍若孤魂野鬼。”
“我说我自己没有问题,也正是如此,我是一段意识,是个意识体。”
“既是残魂,也是新生,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算是个新生命,只要我不曾找回曾经的意识,不了悟前尘往事,那我就可以瞒天过海,不会被外边的天地察觉,可以继续苟延残喘。”
“我身前……我的前生,可能是极为强大的生灵,但是身陷此地,也在阴气森森中,可能在漫长的岁月被邪祟侵袭,逐渐堕落,再之后,就是遇上了张静虚,成了现在你们见到的样子。”
“这样说来,张静虚倒是成了我的恩人了。”
“哼……”
嗯……
众人狐疑,还真是跟长生有关系?但听老鼠精这么一说,似乎不是什么大好事,但毕竟事关长生,在这个绝地天通的时代里,再也没有比求长生更为重要的事了。
即便是一点点蛛丝马迹,同样非比寻常,价值无法估量。
还是由张福德道人代表龙虎山一行向老鼠精交涉,他点点头,像是表示默认了老鼠精的解释,他转而问:
“前辈,你要我们怎么帮你脱困?”
老鼠精听到这个话,声调高昂了起来,明显表现出振奋,说:
“即便真的会有其他的生灵闯入这个地方,但是最好的人选依旧还是你们龙虎山的道士,关键是符法,是符法束缚住了我。”
“要是用强大的力量从外界暴力摧毁符咒,那极有可能会连带将我也一起毁灭。”
“何况,真的要暴力摧毁,也是极不容易的,张静虚画的这道符,非常繁复,可下笔却寥寥,意境天成,与这里的古怪环境有关,似乎……我在这些岁月里,不断地思索脱身之道,当然是不成功,但也不是一无所获。”
“这道符,似乎能够勾连整个空间,整座古城都在为大门上的符法提供法力,更有一个奇诡的地方,符法的驱动力,来源是很广泛的,几乎是所有稳定的能量,不管什么样的属性,只要是接触上符咒,都能被利用上。”
“就我所见,有阴暗的能量,也有圣洁的能量,有纯粹的天地灵气,也有满是污秽的诡秘之力,总之就是来源广泛,多种多样。”
张福德道人还是点头,一边倾听,一边无声点头,然后,他还是那句:
“前辈,你要我们怎么帮你?”
老鼠精再听到这句话,反而声音低沉了下来,低声说:
“你们用你们龙虎山专属的符法,在大门上添几个笔画,不要去破坏符咒原先的结构,而是反其道而行,增强符咒的威势,只是在这个转换中,将我给放出来,解开原有符咒加诸我身的枷锁。”
张福德道人还是点头,但这次却久久未有言语,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大门上的青铜器兽首半晌后,福德道人才慢吞吞地说:
“前辈,我们可以尝试着帮忙,但是在这之前,有几个问题要弄清楚,您意下如何?”
对于张福德的这番话,老鼠精明显不以为意,很爽快地说:
“你说,我不会像你们龙虎山报仇,正如我自己所言,张静虚还很可能是我的恩人,毕竟还能保存残魂,我只是对张静虚本人有着恨意,他的徒子徒孙,我不大介怀,况且,你们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不是翻脸不认人的东西,不会恩将仇报。”
还是点头,随后,说出了第一个问题:
“前辈,小辈有一个问题必须要弄明白,这道符,张静虚真人画的这道符,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前辈,小辈希望您能如实相告,无有遗漏。”
福德道人的话音落下后,好久没有回应,但感觉不像是不想回复这个问题,在众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之际,老鼠精终于吭声了:
“不清楚,不清楚,真要说起来,我是完全不清楚。”
“我这并非是推脱之词,我只知道,我被张静虚的符法所困,坚守在这一扇扇血红色的朱砂大门之上,张静虚束缚我的自由,故此我对他有很大的怨恨。”
“但是,但是我同时也知道,张静虚所为事关重大,不容有失,因而,如此漫长的岁月里,我无时无刻不在默默承受着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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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怨恨张静虚,却又不得不尽心尽力、老老实实地,按照他的意志,遵循着他的安排行事。”
“我的意识里,被灌输了一项职责:不能进,也不能出。”
“外面的不能进,里面的不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