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车窗看着小餐馆,胡瑞的眼睛慢慢湿润。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面对自己的爸爸,再多的可恨之处是不会被原谅,也不会被恨下去的无奈。
亲情是人生最大的无奈之处,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也无法改变出身。
当父母做了没脸面的事,孩子能做的也只是默默接受既定的事实。
他的无能为力是真的无能为力,做不到,也不想尝试改变。
伤口结痂退掉,但伤痕还在身体上,慢慢的变淡,留下一个仔细看还能看见的痕迹。
往事在脑海里翻腾,所有的悲伤逆流而上,将他全身心的包围住。
胡一乐举着杯子敬酒,胡瑞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杯酒。
没有上前打搅,胡一乐最讨厌喝酒的时候被打搅,讨厌被家庭束缚的不自在感。
小时候叫喝酒的胡一乐回家,被打了几次,这是胡瑞脑海里最深的记忆。
不明白为什么听妈妈的话会被爸爸打,小脑袋里是委屈,是想不明白的问号。
哪怕是现在,胡瑞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挨打,难道只是因为喝酒被打断兴致,让胡一乐自认为丢了面子。
和牛莉结婚是一场意外,他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意外。
下班后偶然相遇,老同学坐在一起喝酒,也就有了后面发生的事。
肉体的欢愉令人迷醉,意外发生在欢愉的片刻之后,牛莉有了孩子。
幻想过结婚,但对象不是牛莉,也从来没有一次是牛莉。
现实是喜欢开玩笑的顽皮孩子,偏偏在这个时候和他开了一个玩笑。
两个月睡了20几次,付出的代价是惨痛的,需要步入婚姻才能抚慰内心。
打胎的想法在脑海里闪过,下一瞬间被胡瑞自己否决掉。
他的人生不幸是爸爸妈妈的婚姻,他不能对待未出生的孩子残忍,让他没有看一眼世界就失去生命。
相爱不能抵万难,而他和牛莉没有相爱,也没有爱情。
肉体关系的开始也是酒精作用,不是真心要和牛莉发生关系。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二次的发生不自然也自然,不过是为了排解内心的忧郁。
去找一个陌生又能相爱的人太难,眼前有了结果,跳过爱情阶段的婚姻并不一定是不好的婚姻。
熟悉的两个人,知道另一半的所有故事,也是相处的奥秘。
结婚是一个决定,而结婚的过程不是决定,而是流程。
一步一步要走的流程,胡瑞自己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必须长辈出面,不能再由他任性做主。
默默等着胡一乐喝完酒,走出小餐馆,胡瑞下车站在车旁。
胡一乐晃悠悠走出酒馆,勾肩搭背的吵闹着要去下一个地方。
“爸。”
叫声打破吵闹,5个老男人齐刷刷定住身子,张望着叫声的方向。
胡一乐看到胡瑞,眨眨眼,确定眼前的人就是胡瑞。
哈哈一笑,松开搀扶的臂膀,胡一乐大声说道。“我儿子来找我了,你们先走,我一会在过去。”
“我儿子来找了我,我要去找我儿子,你们走吧。”
晃着肚皮小跑到胡瑞身边,胡一乐拘谨的笑着。
生活就是一场笑话,他的笑了太多次,笑点提高到苦点,再也笑不出来。
家庭生活一团糟,再次离婚以后,家庭生活只是他一个麻醉自己的苦楚。
没有过色关,和原配爱人离婚,家庭破碎,也被唯一的儿子记恨。
第二任爱人戴了绿帽子,生的孩子不是他的,让他成为彻头彻尾的笑话。
生活的劲头被打断,犹如脊梁骨断裂,再也直不起来腰杆子。
胡瑞眯着眼睛,如果不是知道眼前人是胡一乐,他很难相信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的人是胡一乐。
印象中的胡一乐十分在意着装和脸面,出门必定洗脸修整面部,衣服也要熨烫,不能有折痕。
眼前衣服褶皱不像样子,脸上胡子两天没有刮的人,难以和印象中的胡一乐联系在一起。
看着胡一乐拘谨的样子,胡瑞拿出烟,掏出一支烟递给胡一乐。
结果烟点上,胡一乐见胡瑞没有吸烟,好奇问道。“你怎么不抽烟?我记得你也是抽烟的。”
“烟搭桥,酒铺路,你参加工作了,明白这个道理,不能不抽烟。”
笑了笑,胡瑞扭过脸,看向另一边。
他过来找胡一乐是让胡一乐上门提亲定亲,而提亲定亲必须有家长出面。
爷爷奶奶老了,妈妈走了,可他还有爸爸,不能不让爸爸出面。
面子比天大,礼数的流程,出面的人身份必定是家长,不能让其他人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