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菲拉沉默了半晌,突然说:“其实,我可以为你算一算他是谁。”
“千万不要,亲爱的,不要再为了我窥探天机了。”路易斯连忙阻止,“而且,现在我也觉得,可能确实有人比我更适合担当这份责任。”
拉菲拉也看过了那份文书,不由得说:“是说伊莎贝尔吗?”
路易斯点头:“是,她远比我明智。可能因为她从小就感受着人们的恶意,可能因为她从来没有被王座诱惑,所以她可以容易地放弃这一切,把王座铸造成限制欲望和恶意的铁篱笆。”
“谎言和伪装无法欺骗她,父亲可能会变得困扰。”
“岳父大人也应该困扰一下了。”路易斯笑了笑,“玩弄权术让他得到了太多东西,新的世界也会保留下权术的操作空间。但,把他也关进笼子里面,让他的欲望不至于过分扩张,也是合理的做法。”
说完这些,他低下头,身体上被污染的伤处又在隐隐作痛。
“毕竟,我们都见过了,欲望的扩张会催生出如何可怕的怪物。”他低声说。
夫妻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
终于,还是拉菲拉打破了尴尬:“在伊莎贝尔的办法里面,皇族可以保留贵族议会中的三个席位,皇族的代表拥有对立法委员会的否决权。”
“那是过渡,亲爱的。只要开了头,虚君的进程便无法阻止。这也是伊莎贝尔的聪明之处。”路易斯说,“我们拉提夏王国此前不得不依赖圣城的支持,在王国内部来维持一个至高无上的王权。现在,伊莎贝尔主动退让,把王权变成了一个象征,也代表我们不再受制于圣城。同时,她还给圣城留有余地,同意他们以拉特兰圣城代表的形式,作为拉提夏国土的一部分,参与到拉提夏的事务当中来。这是以退为进,退的是我们皇族自己,前进的却是整个拉提夏。”
“她真的考虑了很多。”拉菲拉不由得感慨。
路易斯点头:“是啊,她和神子交好,却也不是那么信任圣城。在尼波兰,她已经见识到了圣城的不择手段,见识到了我们受制于人。现在,她得到了地方贵族的支持,得到了雷哥兰都和西斯帕尼奥的承认,她有资格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改变这一切。”
“但她依然需要帮助,不是吗?”拉菲拉不无担心地说,“这里说皇族要保留三个席位,用来维持皇族的特殊地位以及立宪权。她只有一个人。”
路易斯知道自己的妻子在说什么,但他还是低着头:“现在的我,已经不再适合参与到这些事里去了。亲爱的,我不能。但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儿子们,未来说不定可以成为这宏伟蓝图的一部分。”
拉菲拉哑然失笑:“你不再期望他们登上王位了吗?”
“千万不要和那种肮脏的东西扯上关系,我只希望他们平安长大,幸福美满地过完一生。”路易斯坚定地说。
诸明转暗,诸暗转明。可能不只是对于那晚政变行动的预言,更是路易斯一生的谶语。
现在,他放下了一切,事情就会开始扭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