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浓厚,桌桉上的书信一天天多起来,李渊平一头梳理着家中事务,一头还要操办李清晓与萧家余山一脉的婚事,忙得不可开交,数夜不眠。
他瘦弱的身材撑着那一身白袍略显累赘,本就苍白的脸色因为思虑更加苍白了几分,灰黑色的眸子默默地盯着桉上的书信。
下首的窦邑看了他几眼,心中纠结了一阵,这才迈开步子,上前道:
“公子……夫人已经来催过三次了,还是休息会吧……”
李渊平漫不经心地摇摇头,笔锋一转,回应道:
“我是胎息修士,三两天不眠也无大碍,劳烦母亲费心了。”
窦邑见劝说无果,暗暗一咬牙,下拜道:
“夫人的意思是…家中的事务她大可分担些,只希望公子保重身体,早日练气……”
李渊平皱了皱眉,答道:
“我自己的根骨我已经晓得,还什么练气不练气的,莫要再提!”
李渊平也知道窦夫人是一番好意,非是另有图谋,他却不能开了这坏头,当下将笔一放,开口道:
“费家紧闭山门已有两月…还没有消息么?!”
“不曾有。”
窦邑应了一声,看了看李渊平的脸色,答道:
“费家五座仙山皆封闭了,寒云峰上更是日日祭起【云拢天南阵】,白光流转,不曾断绝。”
“费家世俗地界上的族人更是一片混乱,勉强维持着统治罢了,已经来了三波人来询问我家是否有主家的消息……”
李渊平颔首,费家的护山大阵云拢天南阵历史久远,乃是几百年前的阵法,数次解救费家于危难之中,是湖上数一数二的大阵,消耗亦是不少,连续全力发动一月,不是一个小数目。
“老祖也闭了死关…”
李渊平念叨两句,想起半月之前那宁和远突兀地现身湖上,暗忖道:
“这宁和远是青池宗之人无疑了…又会那样高品的术法,也应该是宁家的嫡系,莫不是费家封山一事也有青池宗的修士从中作梗?”
看着笔下的【己元乾光】四字,李渊平默然,便见下首上来一人,抱拳道:
“公子!有一伙散修在我家地界上打起来了!”
“散修?!”
李渊平把笔一丢,知晓一般的胎息修士绝不会上报到他这里,连忙问道:
“什么修为?!多少人马?”
“胎息修士与杂气修士皆有…还不知具体修为,大约有六七人,在山林之间打生打死,惊动了安供奉,已经驾风去探查情况了!”
李渊平从上首走下,在院中踱了几步,轻声道:
“几个杂气的散修,安鹧言练气七层,也应没有问题。”
话音方落,便听院外满是乒乓乱响,走进来一个光头男子,披着灰色皮草,雄壮威武,手中则抓着一位瘦弱老人,看上去气若游丝,几欲将死。
“公子。”
安鹧言点点头称呼了句,将手中这散修老头往地上一扔,扑通一声丢在台阶之下,引得这散修不断呻吟,安鹧言则抱拳道:
“便是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