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要去见客。”
夏绶鱼一身东拼西凑,上不了台面,这外袍虽然不算什么法衣,好歹也是轻柔昂贵的灵布,与脚底下的靴子相配,披上可以遮一遮,夏绶鱼一摸进手里,心中就很是喜爱:
‘啧啧啧,这料子,这灵气,怕是地道江南货。’
她往身上一披,默默欣赏起来,不再开口打扰他,李曦明则一边穿梭太虚,暗暗思量:
“【九邱仙山】可以去一去,澹台家是司伯休好友,我当年第一个拜访的就是他,自家眼下与司马家关系也算融洽,他又与海内联系紧密,打听消息最为准确,见一见无妨。”
他定下了行程,在太虚中穿梭了一小段时间,便破开太虚现身而出,脚底下的海水铜青与彩红交织,显然已经到了孔雀海。
夏绶鱼并不理解太虚的原理,被这速度骇得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李曦明却神色疑虑,看着天空下来回穿梭的孔雀,立刻先隐匿了身形:
“这群孔雀发什么疯…死了娘似地四下搜索……”
他遂重新遁入太虚,虽然不知九邱仙山在何处,可只往太虚之中最险峻之处飞去,再行回归现世,果然见着一片雄山从海面上显出,在波涛之中更显雄伟。
整座山脉通体呈紫红色,满山都是海外少见的枫树,在海风之中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波涛,李曦明扫了一眼,浮现在山脚下。
正见一座巨大的山门牌坊,足有百余丈,通体白色,右侧大字恢宏:
【大妙合真路】
左侧则是:
【灵夷月清山】
李曦明扫了一眼,正中为:
【太邱九道】
如同诸家将李家认作魏李道统,便知道以曦炁诸道针对,各个道统也是能往上追溯便往上追溯,这些道统的名字都有极大的用处,李曦明先行记下了。
立刻有一修士从山中飞出,显得惊异,恭敬行礼道:
“拜见真人,小修九邱道统澹台慕明,不知仙驾至此,有失远迎,还请入山暂歇。”
李曦明在海角和这孔雀海都听说九邱仙山的主人好客,来往的好友众多,这澹台慕明明显也是见过大世面的,接待得很自然,眼中的惊异多半也是因为不识得他李曦明。
身后的夏绶鱼还停留在这座雄山和这庞大牌坊留下的震撼之中,由于身前站着靠山真人,升起的自卑感并不多,与有荣焉地往前站了站,尽量表现得自然,省得丢了李曦明的脸。
李曦明稍稍点头,答道:
“可是澹台真人的修行之所,久闻大名,我上次与元修前辈相谈甚欢,听说了真人的名号,这厢路过孔雀海,也得了闲,便来一见。”
李曦明并未提及自己的名号,澹台慕明却很惊喜,点头道:
“原来是元修真人的好友,真是怠慢了…还请真人在亭中一坐,我去请长辈。”
虽然李曦明说着很熟,澹台慕明还是保持着警惕之心,也没有贸然让他入山,派了人去请,口中歉道:
“前几日,北边的【大赐铜彩寺】突然来闹,我宗大真人被邀请去了大赐铜山,与孔雀们商议要事,不能及时回来。”
“不过…我宗的苓渡真人正在宗内与后绋真人论道,已历三月,我请人问一问。”
李曦明眼前一亮:
‘后绋真人也在!’
后绋真人是大鸺葵观的真人,大鸺葵观行事颇正,与李氏没有什么纠葛,当年还来贺过李曦明,他在此地,李曦明心中更稳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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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过了几息,果然见着两位真人踏空而来。
为首的老态龙钟,手持木杖,应当是苓渡,后头的身着巫袍,又高又瘦,是见过的后绋,两人到了跟前,苓渡略有疑惑,道:
“见过阁下……”
李曦明报以笑颜,后绋却认出他了,上前一步,扯出个不是很明显的笑容,开口道:
“苓渡前辈,这是我江南的真人,昭景。”
后绋真人不常在江南走动,可一走动都是敲锣打鼓,灵驹牵车,这人就好一个排场,李家当年也给贺喜过,李曦明连忙行礼,笑道:
“见过后绋前辈!不曾想真人在此处,真是意外之喜!”
后绋其实只能算与李曦明同辈的修士,李曦明一抬,他面上笑容略微盛了一些,答道:
“抬举了…昭景好厉害!”
李曦明听得明白,后绋见他状态不错,暗指他安然无恙地从长霄这样的大真人手中退走,可他自家人知自家事,眼下能这个状态还占了太多运气…笑着推脱过去了,苓渡这老人倒是很吃惊,上下看了,赞道:
“原来是帝裔昭景,老夫九邱仙道曹惜言,号苓渡,见过真人。”
“当不得帝裔…江南讹传罢了。”
李曦明连忙推脱,苓渡面上挂了笑,显然是不大信的,拎起袖子来,迎道:
“昭景请…”
三人乘风入内,山中凉风习习,枫叶飘飞,最高处的大枫树下正放着一古铜色的棋盘,黑白子拼杀正烈,纠葛不止,显然方才正在兴上。
李曦明略有心虚,瞥了一眼:
‘…活这么大还没摸过棋子呢…可不要找我对弈。’
好在苓渡立刻将棋盘移开了,后绋则负手站在他身后,笑道:
“昭景…这两年你可让汀兰好找!刚才我问了老前辈,这女子不但问了我大鸺葵观,连九邱仙山都问过了,就急着寻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