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对梁景说道:“你回去吧,这一阵子,多费费心。”
“要不,让龙跃也留下,他也不引人注意,年龄也还小,功夫可是厉害。”
“你怎么得寸进尺了?不行,龙跃自有他的任务,你忘啦。”赵构一瞪眼,不再说话,飞身上马,对梁景说道:“随时保持和大帅府的联系。”说完,打马前行,不再看梁景一眼。
梁景冲赵构的背影敬了一个军礼,带着豹卫返回二处。
这么一折腾,赵构有些扫兴,还没有出去多远,就觉得好像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一样。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打马一个劲儿赶路,倒真的像一位赶脚的富商子弟。
半路上,赵构忽然童心大起,当起车夫来,居然一板一眼很有范儿,这让张悫直夸,端木冬雪骑在马上,倒是驰骋如风,大呼过瘾。
眼看前面是一座较大的集镇,赵构鞭子一收,口中“吁”的一声,勒住挽马,扭头问后面的张悫,“老管家,前面是哪儿?”
张悫略微一望,回道:“这是龙王爷庙镇,这里的龙王庙,香火很旺的。”
“高进,前面龙王爷庙打尖儿。”赵构高声叫道。
龙王爷庙镇,顾名思义,得名于香火旺盛的龙王爷庙,有卫河迤逦东南而去,却是一个四通八达的交通要道。
恰逢庙镇大集,在庙镇西边的一处空旷之地,便是西市,逢五大集,过五小集,(每月逢初五、十五、二十五为大集,五天是一小集)今天是三月十五,乃是大集,又时至午时,赶集上市的人群,倒是不少。
听着张悫的介绍,赵构回忆起自己在后世赶大集的场景,是一样的相似。索性下了马车,张悫却说:“主人,先找个店,把马车招呼好,咱们再转。”
赵构笑了,自己倒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子了。集市上自有大车行脚店,服务那是没的说,一见客人,早就招呼上了,马车和马匹自有小厮牵着照看草料饮水,都是行家里手。另一边,掌柜便热情地招呼上了:“客官需要住店,还是打尖儿?亦或是赶集进货?”
张悫接过话,说道:“我们稍作休息,一会儿,集市上转转,我家少主看看皮货。”
“好嘞,有什么需要,招呼着。”掌柜的还是热情不减,却又转向刚刚进来的另外一拨客商。
赵构几人稍作休息,出了这家“西市客栈”,顺着集市大街,边走边看。
集市上人是不少,但也不像许多小说里写得那样熙熙攘攘的。张悫在一旁说道:“现在的集市,不如以前了。都是这金贼闹的。越往北,越不行,往南还可以。龙王庙靠南,波及不大,还算繁华,要是以往,龙王庙大集可以从早晨一直延续到深夜,还有夜市呢。”
赵构随走随看,集市上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倒是没有什么紧张依然说笑着,相互打诨,每个铺子,生意还算不错,可见,战争,还算远离这些人们,赵构不希望战火烧到这里,他知道,战争最大的伤害,就是底层的黎民百姓。
看见一摊皮货,赵构停下了脚步,问道:“这位大哥,你的货从哪里来?”
摊主却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一声褐色短衫,扎着璞头,人很精干。看出赵构一行不同常人,笑着揖礼道:“公子好眼力,这是正宗的北货,天气要转暖了,赔钱卖出去也就是了。”
“为什么要赔钱贱卖?你等明年来卖,不是一样吗?这东西又放不坏。”赵构抚摸着皮子,的确不错。
“一看公子就是很久没出门了吧,岂不知现在金兵南下,边路商榷早就关了,就是和西夏那边,也停市了。本来皮子行货看涨,可是,再好看,它也不当吃,我是要卖了皮子买一些粮食,大名这里,还算便宜,斗米已经涨到一百文,估计还要涨。”
“一百文?崔大郎,你这是三天前的粮价啦,今天西市朱家米店开市,斗米一百五十文,斗麦还一百文哩。比去年,翻了一番哩。”一旁一个卖农具的年轻小哥接过话头嘲笑他。
“又涨啦,他娘的,朱家一天一个价啊。”另外一个汉子开口骂道。
“他朱家家大业大,光土地就五千多亩,还不算水田,这下可发了。”也有羡慕的。
“发了,你不知道大帅府的告示,要闹什么土改,把地都分下去,实现耕者有其田,朱大户怕烧到他家这把火,赶紧的,能挣一个是一个吧。”
骤然听到土改,赵构支起了耳朵,笑着问道:“什么土改?我怎么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