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兄这就见外了。”周胜笑的意味深长,“朝廷给那么点俸禄,够吃几口的?又想马儿跑,又不让马吃草,哪有这样的好事?”
郭翊会心而笑,点头道:“我真后悔,早年未曾拜在严大人门下,否则今日又何须对周兄的宅子艳羡不已?”
“好说好说!”
周胜脸上笑的殷勤,心下却十分不耻。
这姓郭的早前端足了架子,还真以为他是什么清流,原来也不过是卖狗皮膏药,到了这当口到底现出了原形。
不过如此一来,他愈加放心,不怕他要,就怕他不要。只有要了才是同道中人。
“老爷!”
周胜这边正满肚子算计,园子门口却急匆匆跑来了家丁。“官府里来人,知府大人刚才开了堂,即请老爷过去!”
周胜停步:“这大清早的有何要事?”
府衙若无案子要办,便不会开堂。
家丁皱巴着脸,如同便秘似的,看完了他又看着旁边的郭翊,半天没有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郭翊道:“既然是知府大人急传,必定是要紧之事,到底什么事?难道我不能听?”
家丁本来就是因为他在旁侧不好明说,这么一将军,不说也得说了。
“沙湾县来了许多的人,把老爷,把老爷给告了!”
周胜吃了一惊:“沙湾的人为什么告我?”
家丁颤着牙齿说道:“他们说是老爷暗中支使人把洛口码头的两道闸门给开了,故意泄洪要淹没沙湾县!故意淹没两岸的稻田村庄!”
周胜提起一口气,吊在了喉咙口!
“还有这种事?”郭翊看看他们俩,“这肯定是诬陷!传话给知府大人,就说本官说的,架起杀威棒把他们给打回去!”
“可他们还带了人证!”
家丁都不知道怎么说合适了,他两腿都打起颤来:“我们府里的管家,还有四个护院——就是赵九他们几个,都在他们手上!”
“……这怎么可能?!”
还在吊着气的周胜,听到这里也被迫回神了!
昨天夜里管家明明就奉他的命令在书房值夜,而且赵九他们天亮之时还来找他复过命,他们明明就已经回到了府里,还已经拿到了赏钱,此刻怎么会在他们的手上?
“这绝无可能!”他斩钉截铁说道,“他们是在胡说八道!”
“对呀,我昨天夜里还见到了周管家,怎么一转眼会跑去给他们作证呢?”郭翊满脸严肃,“这帮刁民也太可恶了!他们竟然还敢诬陷朝廷命官,这还得了?!
“来人!去通知知府大人,本官要去监审!”
下令给了身后的随从之后,他就大步走出了园子。
周胜六神无主,连忙也撒开两腿跟了上去!
府衙就在隔壁不远,二人索性连轿子也省去了。三步并俩地赶到了府衙门口。
还没关门,就听里头此起彼伏的控诉声传出来了:“……知府大人还请为草民做主!这周府的管家和四名护院亲口招供,就是通知周胜亲口下令让他们前往洛口开闸泄洪的!
“如今人证在此,他们签字画押的口供也在此,周胜身为一任地方官,却干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草菅人命,荼毒百姓,实在是天理难容!”
周深听到此处,抬脚跨门时被绊了一下,险些栽出个大跟头!
待他看清楚被押着跪在堂前的那五个人,顿时一腔血就涌上了他的脑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