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阶扬唇:“傻孩子!”
他又怎会怪她?
他重新把碗端起来,一口口的吃着。
这潭州菜是辣口,好在他过去天南地北也走过不少地方,各地菜系都有涉猎,这倒不算什么。
陆珈看他吃到七八分时,便开始没话找话:“我今日回了阿娘的住处,想想我如今住的这金碧辉煌的尚书府,再想想阿娘住的那小小的三进,心下就怪不是滋味。
“父亲,”陆珈望着他,“我养母一家把我养到这么大,您没想过好好报答报答人家吗?”
前世隔着千里之遥,陆阶还给了秋娘母子银子铺子,可见他心里是知道好歹的,如今恩人就在眼前,陆家怎么着也不能漏过这个礼数。
陆阶瞅了她一眼:“我已经交代伯农去办了,明后日给谢家的礼单就会造出来。你放心,我肯定会让他们这辈子衣食无忧。”
“父亲办事,女儿当然放心。只不过,父亲就算给他们再多的钱财,也不一定守得住啊。”
陆珈叹了口气。
陆阶凝眉:“我听说他们原先做过买卖,你不是也帮他们在沙湾重新经营起来了吗?那谢谊我瞧着也还机灵,来日扛起家业总归不在话下。”
“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陆珈道,“父亲可知道谢家是怎么败落的吗?”
陆阶停住了咀嚼,喝下一口茶道:“如何?”
陆珈回府之后,他自然私下里也让人去打听过谢家的来历,原本以为远在沙湾可探听的消息不多,可没想到十年前他们还曾在京城做过好些年的买卖,自然他们曾牵扯的那些事也有所耳闻。
“我阿娘他们孤儿寡母,其实无依无靠。除了女儿之外,最亲近的就也只有前御史大人梁珺一家了。
“我知道父亲位高权重,有些事情办起来也多有不便,梁家可就不同了。
“梁家还欠着谢家莫大的恩情呢,谢家如今也不缺钱财,与其给钱财给阿娘作为报答,父亲倒不如在别的事上帮帮忙呢。”
陆阶定眼看了她片刻,碗筷立刻放下来了。他看了眼面前的饭菜,然后直起腰:“合着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
“父亲!”陆珈下地站到他旁侧:“锦上添花远不如雪中送炭啊!我问过了,这梁家当初也没犯什么大不了的事,真要罪无可赦,不早就砍头了吗?
“就凭您和严阁老的关系,帮忙为梁大人的事周旋周旋,这也不难啊。”
“你这丫头!”陆阶才刚被捂暖的心立刻凉了,“合着你要不是为这事求我,我还领不上你这番孝心呢。”
“您别这么说……”
陆阶拉长脸,哼了一声,走出门去。
“哎,父亲!”
听到后头的声音,陆阶走得更快了!
宝瓶门的另一边,杨伯农还站在廊下跟护卫们唠嗑。看到他出来之后便笑道:“大人可吃好了?”
陆阶一脸不高兴。
背对着他捋了捋胡须,他转过身来:“十年前被押入狱的御史梁珺,现下情况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