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谁也拿不走(1 / 2)

注:本章二合一

我现在,正站在一座山的顶端。

虽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坐落在哪里,是不是在国内,但海拔绝对很高。

一眼望过去,根本看不到底部。

高低起伏的山峰覆盖薄厚不均的积雪,群山掩映,层峦叠嶂,树木聚拢的针叶林投下长短不一的阴影,不甚明亮的月色在雪上折射冷光。

明明是炎热季节里的六月,风却猎猎地吹过领口,凌冽的水汽和寒冷袭来,像是被锯齿状的柔软毛巾擦过皮肤,给人一种不算猛烈的刺激。

我干脆直接换成两面宿傩模式,源源不断的咒力供给到身体四肢御寒。

即便身体健壮,可穿着短袖在宛如料峭严冬的山顶上行走,还是会觉得冷。

我捂着手去看五条悟。

这人半垂着脑袋,站在一棵高大的杉木下,银白的头发飞舞,未经遮盖的优越五官显露出来,高挑的身形即便在风雪中,也显得格外耀眼夺目。

不过,我现在可没什么心情去欣赏美男。

不如说,怨气和怒火越积越重,像是灌满的水桶,蓄势待发地摇晃着,准备泼到对方身上,淋他个浑身湿透。

“五条悟!”

这三个字是从我的喉咙里,一个一个挤出来的。

鞋底和地面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我抬起一脚,将雪堆踢散飞到他面前,生气地喊道:“赶紧给我清醒过来啊!”

“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无下限并没有启动。

雪落到五条悟的脸颊就开始融化,顺着肌肤一点点流到衣领,并顺带着将衣领洇湿。

他擦掉残留的痕迹,安静地眨着那双蓝色的漂亮眼睛,视线一动不动地锁定在我的脸上,抿着唇歪头看我,像是一只很乖的家养布偶猫。

可这都只是假象。

他看着乖巧,做出的事情能把人的肺气炸后再碾成粉末。

我跺了跺脚,在他面前走来走去,气不过用脚再堆了个雪堆,只是没有踢出去。

这,家,伙!

二十分钟前,他把我从市中心的烤肉店瞬移着掳到这座高到离谱,手机连不到信号还根本没法定位的山顶。

没有预兆地把我拽到几千米的空中高速飞行,这我忍了。

站在这里,跟钉子被死死钉住然后用水泥和胶水和着好几层黏上似的怎么都拉不走,我也忍了。

可是,当我放弃把他带走,准备一个人回去找人搬救兵的时候,他,不,让,我,走!

这叫我怎么忍。

尤其是,当我运转术式,从地面蹬起,快速地朝远方飞去的时候,他眼睛发亮地跟过来,紧接着手就握住我的后脖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我送回原地,每一次!

我尝试了整整七次,每次都像是抛出去的骨头,然后被他精准地叼回来,顺带还会拍拍脑袋蹭两下。

明明是只猫,为什么活得越来越狗了!

摁着不断起伏的胸口,我只能用力地深呼吸,拼命告诫自己:这人脑子不清醒,而且你现在打不过他,打不过他,打不过.......打他。

“啊啊啊啊!!”我终于忍受不了,抬起头抓住他的衣领,冲他喊道,“你这家伙,到底是要怎样啊!把我拐到这里,是要拉去卖了?要我把命给你吗?!”

刚才一群人都来不及反应,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被五条悟抓走。

电话打不通,手机没办法定位,人都不知道往哪里去找,回去别人怎么样不好说,我肯定要被甚尔骂死的。

偏偏他的嘴又毒的厉害,三个人都吵不过他一个。

......所以说五条悟不会喝酒干嘛非得喝,他自己遭殃也就算了。

还把我也跟着霍霍进去,这是绑定了什么非要看我倒霉才会开心的系统吗?

“我跟你说,你这么拉仇恨是会被群殴的,群殴啊。”我跳着脚抱怨,“大家把你绑起来一人揍一拳的那种群殴。”

“还有,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冷,我快被冻死了。”

能到这程度,海拔少说也得有三千米......这到底给飞哪来了啊。

听到我说冷,五条悟终于像是刚连上线的机器人那样,缓缓地向前迈一步走到我身前,嘴角牵动,像是准备说话。

正当我以为他是终于被冷风吹得清醒过来时,他俯身张开手臂,脑袋垂着靠在我的颈侧,银白的发丝划过脸颊,仿佛冰凉的绸缎贴在身上。

“喂.....你干嘛......”

五条悟整个人,像是倾倒的山峦那样,从上至下地朝我压过来。

我被压得往后退好几步,不得不先靠在身后的树干上,手掌摁在他的胸膛,用力往反方向推,准备拉开这种显得有些过近和亲密的距离。

未果。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他的力道真的很大,还是该形容这一米九长的大猫,身体还真是非同一般的重。

大概是推拒的举动让他感觉到威胁,五条悟露出些许不满的表情,干脆两只手交握,像小孩抱住玩具似的那样,用力地环住我的肩膀。

这样一来,我的脑袋反而被压到他的心口上,猝不及防地听到“砰砰”的心跳声。

感觉像是沉闷的鼓声在慢慢奏响。

“不冷了吧。”他在我耳边嘀咕道,“这样就不冷了吧——”

“不是因为这个啦。”我不耐烦地回答,“你还是赶快把我送回去,大家可能都在找我们.......”

“别难过啦,雾酱.......”

话没能说完整。

“........”我瞪大眼睛,浑身像是被定住似的,僵在原地,“你——”

“你说什么?”呼吸困难,喉咙在发紧,我张了张嘴,哑声问道,“你刚才在说什么?”

“悟,再喊一遍,给我说清楚。”

是我听错了,还是,还是.......

我等待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盼望从他的嘴里能说出其他不一样的话出来。

可他微拧起眉,蓝色眼睛里浮现出和刚才在店里喝酒时,相同的迷茫和懵懂,仿佛刚才的话,并不是从他口中说出的。

显然,和当初惠脱口而出的那声“姑姑”性质相同,都只不过是让我的情绪短暂地坐一次过山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