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二现在是春风得意。
鼎鼎大名的小程总都拿他没辙,这令邵二在帮内,乃至是整个上海滩的江湖上都是名声大噪。
见着了,谁不得拱手道一声‘二爷’!
“别动!”
邵二的两名手下的身边冷不丁有人贴近、站定了。
“别闹!”
其中一人嘟囔了一句,扭头去看,便看到了赫斯托.勃朗宁M1903短枪抵在了腰间,还有持枪者脸上奚落的笑意。
当然,他并不知道这把枪的型号和威力,也没有以身试的想法,小腿颤抖。
持枪者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此人便很听话的乖乖闭嘴。
侯平亮一甩手,邵二的两名手下被华捕直接带走。
……
此时,挤进来看热闹的邵二还浑然不觉。
侯平亮一个箭步上前,直接将邵二腰间的短枪拿下。
几乎是与此同时,两名华捕将邵二摁住了。
“做什么?”邵二大喊,“知道我是谁吗?”
回答他的是腰间被枪柄用力砸了一下,邵二吃痛,嗷的嚎了一声。
“恕我眼拙,你是?”侯平亮一把揪住邵二的头发,用力向上一扯。
邵二此时才看清楚是何人对自己动手,“侯平亮,你疯了?别给程千帆招祸啊!”
“这小子说我在惹祸?”侯平亮笑了,环视了一眼手下们。
众华捕、密探,哈哈大笑。
邵二只觉得自己的头皮被拉扯、痛得厉害,然后看到侯平亮和他的手下们哈哈大笑,他略不安,又十分不解。
侯平亮疯了吗?
侯平亮的老大程千帆都不敢动他邵二,他侯平亮算个屁啊!
“蠢货!”侯平亮看了邵二一眼,冷冷说道。
这就是一个傻蛋、蠢货,帆哥此前暂时没有动他,其中的原因有多重考量。
侯平亮琢磨过这件事,他自己的判断是,帆哥给了张笑林面子,没有在张老板三太太的生日宴之前动手。
当然,也许帆哥有更多的考量。
但是,不管是何种原因,有一点是不容置疑的,那便是邵二这种人在堂堂‘小程总’的眼中就是一颗臭虫,谁成想,这臭虫竟然以为帆哥是怕他了。
……
“帆哥!”
“帆哥!”
“帆哥!”
小程总一身笔挺的高级警官制服,嘴巴里轻咬一支烟,在数名警官的拱卫下,大踏步而来。
众手下纷纷或敬礼,或拱手迎接。
马靴踏在青石板路面上,发出踏踏踏的脆响。
被两名华捕按住的邵二,跪在地上,仰着头,看着威风凛凛走来的小程总,整个人呆住了。
确切的说是吓住了。
此时的他终于想起了小程总的恐怖,想起了上海滩关于这位大佬的血腥、残忍传闻。
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了,竟然会觉得程千帆怕自己。
在程千帆的眼中,自己就是路边的一条野狗吧。
程千帆怕的是张笑林张老板,而不是他邵二。
对!
程千帆怕张老板,他肯定不敢和张老板真正闹翻脸。
邵二仿若是抓住了那一颗救命稻草,精神为之一振。
……
“发什么呆呢?”程千帆摘下白手套,用手套抽打了邵二的脸。
“程总,程总,是我胆大包天惹了您老人家,是我的错,我该死。”邵二求饶说道,“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回。”
“呦,还会用成语呢。”程千帆嘴角微微上扬,说道。
他用白手套又抽了邵二两下,从上向下抽,又反着来了一下,口中说道,“不行啊。”
说着,他摇摇头,“这事呢,你惹了我,我很生气,不做点什么,我气坏了怎么办?”
“程总,程总,你不看小的面子,也要看在张老板的面子上——”邵二喊道,然后他便看到了程千帆那冰冷的眼睛。
“你的面子?”程千帆右手一伸,侯平亮将一把勃朗宁配枪双手递过来。
咔擦一声,小程总关闭了保险,举起枪。
“程千帆,你敢!”
“啪!”
“啊——”
被打中了小腿的邵二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你算老几?”程千帆冷冷说道。
“张老板——”邵二喊道。
啪!啪!啪!
程千帆连续扣动扳机。
快速且连续的三枪!
枪枪命中邵二的腹部。
小程总看着躺在地上抽搐的邵二,看那满地的血,咬着烟卷的嘴巴里冷冷出来一句话:
他算老几?!
说着,程千帆右手一抬起,侯平亮双手将勃朗宁手枪接过去。
“办事!”程千帆淡淡说道,转身就走。
……
在手下的簇拥下离开的小程总随手将自己的白手套朝着脚下一扔。
“经查,邵二,本名邵二蛋,浙江宁波人,系肆虐上海滩之姜骡子匪帮之新晋第五把交椅,我中央巡捕房殚精竭虑、长期调查、缜密剖析,锁定证据,终于发现邵二的真实面目。”
侯平亮一摆手。
刚才跟在邵二身边的两个手下鼻青脸肿、耷拉着脑袋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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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同时指认邵二便是姜骡子匪帮的第五把交椅,而他们则是邵二的手下,此次潜入法租界意图制造爆炸,引起市面混乱,他们才好趁乱洗劫。
刚才响枪之后,街上众人纷纷逃遁,不过,却也并没有离开,而是远远看着。
此时此刻,眼见得此情此景,都是惊呆了。
然后便是热切而小声的议论。
‘骗鬼呢,这分明是栽赃。’
‘这个邵二是亚洲和平促进会的,手上沾了老百姓的血的,两边都不是好鸟。’
‘对,狗咬狗一嘴毛!’
“——姜骡子匪帮悍匪邵二,手持上膛短枪拒捕!”
侯平亮举起手中那把从邵二手里缴获的短枪。
“为了保障法租界市民之安全,我中央区巡捕房当即行动,程副总巡长更是身先士卒,成功击伤悍匪邵二。”
“悍匪邵二自知插翅难逃,竟不惜引火烧身!”侯平亮继续宣读。
‘引火烧身’?
听得侯平亮如是宣读所说,皆是惊讶、不解。
很快,他们就不再惊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