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敏停住脚步,转过身,还没等她说话,她便听到了‘翔舞’同志说道:
程敏同志,我要提前恭喜你啊。
‘恭喜我’?
程敏有些惊讶,不明白‘翔舞’同志所说的恭喜喜从何来。
“明年一月底或者是二月初,你可能就要当姑姑了。”‘翔舞’同志高兴说道,脸上的笑容,令人想到了喜上眉梢这个词。
程敏先是愣了下,然后露出惊喜交加的表情,“是弟弟和若兰……”
看到‘翔舞’同志点头,她高兴的攥紧拳头,眼眸里满是激动和高兴的神采,“太好了。”
这是她时隔一年多后再次得知弟弟的消息,更是这样的好消息,她的心中被安心、快乐和高兴的情绪填满了。
说完,程敏向‘翔舞’同志敬了个礼,又横了丈夫熊嘉华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外面传来走路的声音,似乎这步伐声都是带着雀跃的音符的。
‘翔舞’同志和熊嘉华对视了一眼,都是笑了。
“你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嘛。”‘翔舞’同志指了指熊嘉华。
熊嘉华自然是知道‘朱砂’记的电文是谁发来的,也知道一些关于程千帆同志的情况。
但是,很显然,熊嘉华严格恪守保密纪律,没有向妻子透露分毫。
“组织纪律,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儿。”熊嘉华表情认真,说道。
‘翔舞’同志微微颔首。
电文很快被译出来:
重庆方面遣宋甫国不日抵沪,令我与宋联手调查梅申平、高庆武行踪。
重庆怀疑梅、高可能与日方在沪上秘密会晤。
另,日本陆军参谋本部土肥圆机关近来活动颇为活跃,值得警惕。
另,获悉高曾与数月前私自秘密赴日,并与日方秘密会谈,此事引起常震怒。
‘翔舞’同志表情严肃。
他点燃一支香烟。
‘翔舞’同志不抽烟,他在疲倦之时,会将点燃的香烟放在了烟灰缸上。
“有些人怕是要二次背叛革命啊!”‘翔舞’同志表情沉痛,沉声说道,“不,这是要背祖忘宗啊!”
……
两日后。
薛华立路二十二号。
程千帆翘着二郎腿,他的屁股坐在靠椅上,身体微微前倾,手上拿着一个放大镜正在研究手中的鼻烟壶。
邦邦邦。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来。”
“帆哥。”进来的是侯平亮。
“有事?”程千帆拿起放大镜,对着侯平亮看了看,小猴子顿时变得极为壮硕。
“帆哥,有结果了。”侯平亮说道。
“什么有结果了?”程千帆愣了下。
“丁瑜。”侯平亮说道,“帆哥你不是让我搞到她的口红……”
“噢,对对对。”程千帆点点头,“说说吧,查到什么了?”
“口红拿去医院化验了,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侯平亮说道。
“恩?”程千帆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和鼻烟壶,抬起头,皱眉问道,“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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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没问题。”侯平亮点点头。
程千帆右手按了按眉心,表情有些阴冷,当时他的直觉告诉他,丁瑜的口红必然是有些猫腻的。
只是,现在小猴子却汇报说口红没问题。
“没问题就算了。”程千帆心中暗暗记下这件事,摆摆手说道,“还有事吗?没事就出去,别打扰我学习古董文化。”
“帆哥,口红没问题,不过,弟兄们跟踪丁瑜,却发现同样有人在暗中跟踪她。”侯平亮赶紧说道。
“喔?”程千帆抬起头,“竟然还有人在跟踪丁瑜?”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查到他们是哪部分的没有?”
“暂时不清楚他们是哪方面的人。”侯平亮摇摇头,“不过,属下注意到这些人平素多会在五角场附近出没。”
“五角场!”程千帆神情微动,他放下鼻烟壶,来到墙壁前,拉开了猩红色的帷布,露出上海全市地图。
随手接过了侯平亮递过来的指挥杆,程千帆在地图的某处点了点:
这就是五角场。
五角场方圆不到十六平方公里,因民国十九年修成的其美路、翔殷西路、黄兴路与民国十四年年筑就的翔殷路、民国十二年建筑的淞沪路呈五角放射状而得名。
此处原是由黄浦江支流虬江、走马塘合抱的冲击平原,故而也称为“圆沙”。
清末时,五角场属上海县引翔乡,这里是一片乡野田畴。
此地较着名的人文景观,是为纪念明末嘉定城的抗清英雄侯峒曾而立的“圆沙墓”,圆沙墓旁有石人石马。
去年的第二次淞沪抗战,上海沦陷,五角场也陷入战火中,村户民宅几乎都在战火中沦为废墟。
在此地的原上海市府办公楼宇被日军占用。
日军看中了五角场的地理位置,在此驻军和移民。
日军赶走了五角场原住民,迁来日本移民一千余户,要把五角场变成日本人的街区。
他们其美路改成松井街,黄兴路改成加纳路,翔殷路变成特务路,淞沪路改成仓永通,并在国权路一带设了日本街,在铁路新村设立了明和街。
一时间,五角场灯笼高挂,旗幡飘扬,木屐声声,流莺游荡,俨然一片“东洋乐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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