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石磊是宫崎健太郎的人,这毕竟只是我们的猜测。”平井信次说道,“而且……”
“而且什么?”千北原司问道。
“而且,石磊知道长官和‘程千帆’的关系不佳,他若是喊出来向程千帆求救,只会更加触怒长官。”平井信次说道,“也许正是考虑到这一点……”
“不不不。”千北原司摇摇头,“你说错了,人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哪怕是明知道是一碗毒药,但是,能暂时苟且,都会毫不犹豫的抓住那一根救命稻草的。”
他来回踱步,继续说道,“问题的关键在于石磊是否知道程千帆的真正身份,倘若他知道宫崎健太郎,那么,哪怕是他明知道我与宫崎健太郎有罅隙,也会抓住这根救命稻草的。”
千北原司看了平井信次一眼,“你现在就去暗中调查,查明石磊与宫崎的关系。”
“哈依。”
“另外,对石磊的审讯不要停,继续加大审讯力度。”千北原司说道,“尽快拿到口供。”
“哈依。”
看着平井信次离开,千北原司陷入了沉思之中。
忽而他的脸色一沉,重重的捶打了桌面。
在调查菊部宽夫被杀之案的时候,石磊做事谨慎,认真,为他所赏识。
想到此人竟然可能是宫崎健太郎的人,千北原司的内心无法接受,他有一种被愚弄的愤恨。
……
朱敏喜接过汤碗,将碗里的药汤一饮而尽。
然后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老朱,没事吧。”赵青关切问道。
“无妨,老毛病了。”朱敏喜摆摆手,“你继续说。”
“关启德同志是被维持会会长张世贤家的小儿子张百利指认,出卖的。”赵青说道,“关启德同志以及交通员铁桥同志被害后,敌人在颐中卷烟厂进行了搜捕,季炎华同志和六名工友被敌人抓捕,生死未卜。”
“对于张百利这样的恶贯满盈的汉奸,必须严惩。”朱敏喜咳嗽了两声,说道。
“已经安排下去了,锄奸队的同志们汇报说,张百利很狡猾,现在和侦缉队的人混在一起,需要找合适的机会动手。”赵青说道。
“关启德同志去找铁桥,一定是有情报要送出来。”朱敏喜皱眉说道,“现在关键的问题是,这份情报我们并不掌握,并且,敌人是否已经掌握了这份情报,这些都是未知数。”
他挣扎着从床榻上坐起来,“老赵,你进城一趟,和市委的同志联系上,一定要弄清楚关启德同志牺牲前见过什么人,拿到了什么情报。”
“好。”赵青点点头,他看着朱敏喜虚弱的面容,搀扶着他坐好,说道,“你的身体太糟糕了,必须想办法送出去治病。”
“且死不了。”朱敏喜摇摇头,“放心,我会撑到抗战胜利的那一天的。”
看着桌子上的汤碗,朱敏喜的眼眸中难掩悲伤,这幅汤药,还是关启德同志帮他抓的……
……
“宫崎君,就这么说定了。”荒木播磨微笑说道,“这次可要品尝宫崎君你珍藏的大七酿。”
挂好电话话筒,荒木播磨扭头看向中田榫一,“什么事?”
“队长。”中田榫一说道,“有人在打听石磊与宫崎君的关系。”
“有人?”荒木播磨眼眸一缩,“什么人?”
“川内嘉一郎。”中田榫一说道。
“川内?”荒木播磨思索着,面露沉思之色,然后冷哼一声,“有些人,就是不死心啊。”
川内嘉一郎是平井信次的人。
这显然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只是,平井信次调查石磊与宫崎君的关系,这是有什么图谋?
“知道川内为何调查这件事吗?”荒木播磨问道。
“不清楚。”中田榫一摇摇头,他也只是打听到了这个消息,便急忙来汇报了。
……
“盯着川内嘉一郎。”荒木播磨沉声道。
若是能察觉平井信次对宫崎君的阴谋,他这边倒是好顺势操作一番。
“哈依。”
“平井信次最近在忙什么?”荒木播磨问道。
“有人看到平井和千北室长在一起。”中田榫一说道。
荒木播磨冷哼一声,果然如他所料,平井信次背后是千北原司在搞鬼。
他不禁沉思起来,这么说来,调查石磊和宫崎之间的关系,这是出自千北原司的命令。
千北原司此人颇为狡诈。
此人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千北原司必然是发现了什么。
只是,荒木播磨实在是想不通千北原司可以通过石磊身上攀扯到宫崎健太郎什么事情。
一个是被帝国抓捕后,受刑不过投诚的前中统特工,一个是帝国特工,以他的了解,宫崎君和石磊之间并无什么太深的牵扯。
之前,宫崎健太郎帮忙劝降了石磊,他当初还询问宫崎君是否有意招揽石磊,宫崎君表示并无此意。
他是相信自己这位好友的,这种事也没有隐瞒他的必要。
“安排人盯着平井信次。”荒木播磨吩咐说道,他倒要看看千北原司和平井信次在搞什么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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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依。”
……
杭州,南星桥附近的紫花埠,一家名为‘邵记’的酱园店。
一名头戴礼帽,身穿风衣的男子,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压低帽檐走进酱园店。
“来两斤酱菜。”男子说道。
“先生要什么口味的?”店小二热情招待,“有乳黄瓜、宝塔菜、萝卜头、嫩生姜、甜酱瓜、香心菜……”
“三分甜酱瓜,七分宝塔菜。”男子说道。
“里面请。”店小二压低声音,“丁老大在等着了。”
男子点点头,压低了帽檐,走了两步掀开门帘,进了后院。
“虎知老弟,我就知道你会着急的。”丁文正看了一眼推门而入的男子,笑着说道。
“我能不着急吗?”汪恒毅放下礼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闷闷说道,“此次行动,兄弟我已经筹划了数月之久了,却突然被叫停了。”
他看着丁文正,“要知道,这个覃喜忠,素来行踪不定,现在有确切情报,他的幺儿办喜宴,此人一定会露面,正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好了,好了。”丁文正说道,“覃喜忠这种人,早晚收拾了,不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