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汽车在夜色中疾驰。

深夜的上海街道很安静，只有偶见的下夜班的晚归人。

程千帆瞥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一脸急切的平重阳一，他暗自思忖。

他本意是先带着平重阳一回巡捕房，当着平重阳一的面亲自审讯汪恒毅，如此不仅仅可完全取信平重阳一。

最重要的是，有些情报最好不是由他讯问出来的，而是由平重阳一亲自讯问的第一手情报，如此他才好撇清很多嫌疑。

没想到平重阳一得知有人要刺杀岗村，却是方寸大乱，根本没有怀疑其他，反倒是省却了这个环节。

如此也好，汪恒毅晚一些落在日本人的手里，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能够更多的将日本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这边，同时也方便宋甫国、盛叔玉他们行事。

总之，后续平重阳一肯定会再跟随他前往巡捕房提审汪恒毅的。

……

日本驻上海宪兵司令部。

程千帆的车子刚刚接近门口岗亭，已经引起了岗哨的警觉，凶神恶煞的日军宪兵如临大敌，直接举枪瞄准。

程千帆摇下车窗，探出脑袋。

他曾经开车来宪兵队接过川田笃人，日军哨兵自然是认识他的。

哨兵眼中的敌意少了几分，不过，举起的枪口却并未放下。

一名军曹带着一个士兵上前来。

“程先生，深夜来此，有何贵干？”军曹问道。

坐在副驾驶的平重阳一直接摇下车窗，探出头，“是我，平重阳一，有紧急军务要面见池内司令官阁下。”

“我送平重中佐来的。”程千帆微笑说道。

他看了平重阳一一眼，平重阳一很谨慎。

从这一句话他判断平重阳一已经从方才那种震惊和急切的情绪中舒缓过来了。

“哈依！”日军军曹认出了平重阳一，收起枪支，毕恭毕敬的敬了个礼，然后一摆手示意放行。

……

车子停在了宪兵队大楼前的院子里。

“你在这里等候，一会可能岗村阁下要见你。”平重阳一将口供折叠好，下车，叮嘱程千帆说道。

“明白。”程千帆点点头。

他站在车子旁，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旁若无人的打量着。

宪兵队的大楼正面进口处，有两个荷枪实弹的宪兵把守。

尽管并未看到，但是，直觉告诉程千帆，暗中应该还有日军的暗哨守卫。

他倚靠在车门上，打了个哈欠，香烟吸的剩下一半后，将香烟扔在地上，用鞋尖碾灭，然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

二十多分钟后，平重阳一急匆匆的下楼，在一名日军军官以及一队日军士兵的陪同下，来到车子前。

程千帆见状，赶紧下车。

“程桑，将军阁下要见你。”平重阳一表情严肃说道，“请交出武器。”

程千帆点点头，刚要去取下配枪。

“不许动。”平重阳一身旁的日军军官大声呵斥，士兵也立刻举枪瞄准程千帆。

程千帆愣了下，不敢有丝毫的动弹，他看向平重阳一。

“程桑，事关岗村将军和司令官阁下的安全，还望见谅。”平重阳一微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