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本宫起兵以来,除了诛贾氏、清君侧,本宫何曾再度加兵于洛阳?何曾主动去讨伐过其他诸侯王?最近几年的惨祸又有哪一桩是本宫引起的?即使是现在,齐王惹得天怒人怨,人人得而诛之,本宫依然没有想过去洛阳分一杯羹!为什么呢?因为本宫不忍同室操戈,不忍骨肉相残啊,本宫心中唯一所想便是保境安民,护一方百姓平安。”
听到这番话后,刘琨再度沉默了,一言不发。司马遹继续道:“越石兄不妨可以在襄阳、宜都各处走一走、看一看,看一看本宫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听一听百姓又是怎么说的。”
“天下虽大,有德者居之。”刘琨缓缓道:“在下也算是从小饱读圣贤书,并非不明事理之人,阁下今日之言在下记住了,也请阁下不要忘了今日之言。”
“越石兄忠告,本宫铭记于心。”司马遹站起身,郑重道。
刘琨也匆忙站起身,还了一礼道:“承蒙阁下厚爱,那在下就暂且留在宜都。”
司马遹大喜过望,喜形于色道:“多谢越石兄信任,越石兄在宜都可以随意走动,如果想去襄阳,本宫也会安排人护送前往。”
接下来的几天,刘琨果然在夷陵城里到处闲逛了起来,看似每日里游山玩水,其实在用心观察着夷陵的士民百姓,还时不时的停下来与他们细细交谈。
对于这一切,司马遹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不怕你问得多,就怕你不开口。
几天后,刘琨提出想去襄阳拜访下司马虓,司马遹欣然同意,并提出让郭默派五十个人护送他。
“阁下不要小看在下的这二十个人,可都是百里挑一的羽林卫士,对付寻常毛贼不在话下。况且,阁下将宜都治理得如此井井有条,襄阳想必也是如此吧,又怎么会有横行无忌的盗贼呢?”刘琨笑着委婉拒绝道。
“哈哈,越石兄这是将我军呢。”司马遹大笑道:“好,那越石兄就请自便吧。”
于是,刘琨只带着令狐盛以及他麾下的二十名羽林卫士北上襄阳。待刘琨走后,郭默忍不住道:“殿下,要不要让末将偷偷派人跟着,万一让他溜回洛阳呢?”
“无妨,越石兄乃英雄人物,不会做这种没品的事。再说了,他若是如此言而无信之人,走了也不可惜。”司马遹不以为然道。
正在说话间,一名小吏送来了王敦从巴东送来的信。在信中,王敦请求司马遹拨给他一支骑兵,他计划明年开春后继续西进。
看完信后,司马遹苦笑道:“处仲果然是个闲不住的人,他与其说是想要一支骑兵,不如说想要叔时听命于他罢了。”
经过几个月的募集,王敦的总兵力已经达到了一万人,却全都是步兵。如果想要有更大的作为,确实需要配备一定数量的骑兵。
论出身,孟观自然不能与王敦相比;但若论资历,孟观要比王敦深厚得多,也要年长近十岁。况且,司马遹对孟观是寄予厚望的,并不愿意他居于王敦之下。
当然,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司马遹知道王敦这个人颇有点桀骜不驯,并不想给他太大的权力和兵力,将孟观放在建平本就有牵制他之意。
但司马遹若想真的收复益州,将孟观放置在他麾下确实是最佳选择。到底是牵制他呢?还是让他能够放手作为呢?司马遹一时陷入了两难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