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庶人遹,昔充东宫,顽劣邪僻,所为皆不道,屡教不改,朕念其年幼,每多优容。及长,竟窥伺神器,阴谋叛逆,朕遂禀告列祖列宗,废为庶人。然豺狼之性,不知悔改,诡诈潜逃,蛊惑范阳王虓,纠结群小,鼓噪北上,妄图复辟,致使洛阳屡遭丧乱,又窃据数郡,私蓄亡命,已成社稷之患,是可忍孰不可忍。朕命太弟颖、河间王颙,即日起兵,诛此大逆,并范阳王虓、长沙王乂。天下郡国守相,若有附逆或不从者,诛及三族。”
看到这道诏书后,司马遹苦笑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是臣连累殿下了,若不是臣,朝廷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司马乂一脸歉意道。
“十五叔这是说哪里话?朝廷亡我之心从未断绝,只是之前没有腾出手来而已。”司马遹正色道:“再说了,侄儿若不能将十五叔救出来,将终身难安。”
司马乂默然半晌,叹息道:“说实话,臣有时真的有点看不懂殿下,殿下时而目光如炬、料事如神,但又时而意气用事、随性而为,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你呢?”
“哈哈,这两个都是本宫,本宫就是这样的汉子。”司马遹大笑道。
看着他这样子,司马乂也笑了:“也许这就是殿下的魅力吧,所以才有那么多人愿意为了殿下而死。”
“十五叔,不说这些了,咱们想想该如何应对吧。”
司马乂叹了口气,沉重道:“朝廷既然明诏公布天下,说明他们内部一定达成了共识,动作也一定不会小,以咱们现有的兵力恐怕无法抵挡。”
如今,司马遹的总兵力不过两万余,还分散在襄阳、宜都、巴郡等六个郡,一旦和朝廷正面对抗,根本毫无胜算,毕竟司马颙和司马颖都可以轻易拿出十万以上兵力。
“十五叔所言甚是。”司马遹点头道:“既然如此,咱们是不是该去一趟江陵呢?”
“殿下是想拉拢刘镇南吗?”司马乂皱了皱眉,摇头道:“没用的。刘镇南一向以大局为重,绝不会为了咱们和朝廷分庭抗礼。”
“他或许不会为了咱们和朝廷分庭抗礼,但也不希望荆州再遭战火洗劫吧?”
司马乂若有所悟:“殿下是想让刘镇南从中调停?”继而又摇头道:“还是不现实。以河间王和成都王的秉性,再加上东海王对臣必欲除之而后快,怎么可能轻易罢手呢?”
“凡事都在人为,没有试过怎么知道呢?”司马遹还是坚持道:“就算刘镇南无法替咱们调停,但他若肯替咱们从中转圜,我们再后退一步,或者就能够如同十五叔当年一样呢?”
“殿下不会是想像当年退出河内一样,再次退出襄阳吧?”司马乂终于明白了过来。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既然打不过,那就保命要紧,地盘也当然可以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