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相瞒李公,从去年底,交州陆续涌来不少宁州流民,殿下全都予以赈济,听说宁州的困境后,这才不惧嫌疑派末将出兵救援,还请李公不要误会殿下。”
“惭愧啊,老夫忝为宁州刺史,却不能护得一方百姓安宁,致使百姓流离失所,还要连累邻州,老夫愧对朝廷,愧对宁州父老。”听到这里,李毅忍不住老泪纵横。
“李公切勿自责,若非朝廷王纲解纽、奸臣当道,夷人哪敢如此嚣张!”
“唉,越石所言甚是。”李毅忍不住叹息道:“这些年来,老夫一直上表朝廷,请求朝廷救援,甚至请求朝廷另选贤能,但朝廷始终不闻不问,老夫也颇为寒心啊。”
“呵呵,宗室诸王都在忙于争权夺利,哪里顾得上宁州呢!”刘琨冷笑道。
李毅又是沉默不语,良久才缓缓道:“越石出身名门之后,又才兼文武,早晚必是朝廷栋梁,为何要追随广陵王来到交州荒僻之地呢?”
“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末将追随太子殿下,完全是因为太子殿下才是我晋室中兴希望之所在。”刘琨特意强调了太子两个字。
“咳咳咳。”李毅忽然忍不住一阵咳嗽,脸色也随之潮红,然后一脸歉意道:“越石见谅,老夫今日有些累了,晚上的接风宴只好由小女代劳了,怠慢之处还请越石海涵。”
刘琨连忙站起身道:“是晚辈疏忽了,李公好好将养才是,晚辈先行告辞了。”
于是,刘琨在李秀的带领下被送到了府衙里一处安静的院落,待到梳洗完毕后,李秀再次现身,邀请刘琨赴宴。
此时,李秀已经悄然换上了一身女装,比之戎装多了几分柔和,但整体上的英武之气并没有因此完全消失。
晚宴之上,刘琨难得的开怀畅饮了一次,唯一遗憾的没有一个堪与匹敌的陪客,李秀更是滴酒不沾,难免让刘琨不够尽兴。
但刘琨毕竟知道自己此行的任务可能并未真正完成,便自行停下杯箸,对李秀道:“敢问小李将军,你觉得那于陵丞还会再来吗?”
“当然还会再来的,他今次吃了那么大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李秀不假思索道。
粗略估计,今日于陵丞麾下的一万人只回去了五千左右,可谓损失惨重,刘琨本以为他们会就此消停的,如今听李秀说他们还会再来,胜利的喜悦不禁大打折扣,沉吟半晌道:“那小李将军以为,他们下次会什么时候来呢?”
“这就很难说了。”李秀顿了顿后道:“此次他们损失不小,一时半会儿恐怕不会来,但咱们和他们的仇怨却是越来越深了,恐怕宁州永无宁日啊。”
听到这里,刘琨心中一沉,如果于陵丞一直骚扰宁州,宁州将要花费巨大精力去防备他,如果主动清剿,他们又在山区,难度同样不小。如果宁州一直无法稳定,他和司马遹又将如何以宁州为跳板去经营益州呢?
忽然,刘琨脑中灵光乍现,既然无法彻底将其剿灭,难道不能将其招抚吗?他们虽然是夷人,但也不能一直和宁州死磕吧,毕竟没有人真的乐意长期打仗。
一念及此,刘琨心中豁然开朗,手里不是有个于伏虎吗,正好可以拿来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