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将李毅下葬后,李秀忽然跪在司马遹面前道:“殿下为服侍先父,一个多月衣不解带,臣妾感激不尽,请受臣妾一拜。”说完重重磕了一头。
“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既为人婿,便是人子,这都是应该的。”司马遹连忙伸手要将李秀扶起,李秀却根本没有起身的意思。
“殿下,臣妾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请殿下成全。”李秀继续道。
“咱们既是夫妻,有什么事你说便是。”
“臣妾出生便没了母亲,是先父将臣妾拉扯长大,臣妾自幼顽劣不堪,先父始终优容,还百般顺从,臣妾却没能报答养育之恩万一,心中悲痛难当。从今日起,臣妾决心为先父守孝三年,其间不能与殿下同房,还请殿下不要见怪。”
“好,我答应你。”司马遹不假思索道。
在当时,十四五岁的女孩子嫁做人妇乃是常态,但司马遹毕竟是21世纪穿越过来的,总觉得此举过于伤害女性,对这件事本就有点抵触,如今李秀主动提出要为父亲守孝三年,司马遹岂有不成全不理。
李秀没想到司马遹答应得这么干脆,眼中一红,再次磕了一个头,哽咽道:“多谢殿下成全,臣妾感激不尽。”
“淑贤快起来,夫妻间用不着行此大礼。”司马遹再次伸手将他扶起,李秀也没有再推辞。
按照当时的服丧制度,父母去世后,子女需要服丧三年,实际上是二十七个月,头三个月还必须在坟墓旁边棚居,称之为庐墓。子女三年内不得婚配,已婚的儿子不得与妻妾同房,但对于已经出嫁的女儿并没有这么严格的规定,服丧三个月即可,也不需要庐墓。
李毅当初之所以急着将李秀嫁出去,就是担心自己一旦去世,会影响到她的婚事,但李秀依然以在室女的身份替李毅服丧,可谓至孝。
当天,李秀便命人在李毅坟墓旁搭起了一座简易的棚子,棚子里只有一张简易的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白天除了处理必要的事务,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棚子里,到了晚上更是直接睡在棚子里,风雨无阻。
司马遹担心李秀晚上害怕,几次提出要在旁边陪着她,都被她赶了出去,还一脸严肃道:“殿下身负家国重任,不必为臣妾烦心,也请殿下不要毁了臣妾名节。”
话说到这个地步,司马遹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将所有精力投入到宁州的各项事务中。
四月初,李毅之子李钊从洛阳回到了宁州。其实,他并不是为了奔丧而来,因为此时的宁州和洛阳早已消息断绝,他是对朝廷失望至极才自行离开洛阳的。
听说父亲在一个月前病逝,李钊哭得撕心裂肺,痛恨自己没能早点回来,然后也在李秀旁边搭了个棚子,为李毅服丧。
李钊出发时是在年初,路上足足用了三个月,中间还曾被困牂牁郡,差点死于夷人之手,侥幸才逃了出来。由于这个缘故,司马遹并没有得到太多关于中原的最新消息。
司马遹本想让李钊担任建宁太守,但李钊以为父亲服丧为由坚决拒绝,司马遹念其孝心,没有强求,便主动接过了刘琨手中的修路工程,刘琨则回到滇池主持大局。